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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待听完这些话后,神情就变成了深思。
太子见有戏,急忙趁热打铁,又道:“据儿臣听说,吕尚书尚有一名幼女未曾出嫁,今年正好及笄,长的是花容月貌,又知书达理,自小就跟在吕夫人身边学习如何打理家事,让三皇兄娶她为妃,不正合适?三皇兄就缺一个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王妃。”
太子这话一出,康平帝有些意动,吕尚书却胡子一抖,直接黑了脸,这哪是说亲事,这是要推自家女儿进火坑啊,长安城里谁不知道顺王是个什么性子,连重臣和皇子都敢打的人,还指望他怜香惜玉不成?他若是真嫁了女儿,只怕不出一年,就见不着人了。
吕尚书越想越害怕,仿佛遇见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眼圈都红了,这个女儿可是他的老来女,是他跟夫人都捧在心尖上的,若他真答应了,别说自己的良心过不过得去,首先夫人那一关就是过不去的,说不得还等不到女儿出嫁,他就要给自己准备好后事了。
吕尚书心里疯狂摇着头,面上也露出为难之色,上前一步正要坚定但委婉的拒绝,就见从踏入大殿起就一直做壁上观的杨太师忽的上前一步,一躬到底,满脸悲愤的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杨太师是个文人,还是个不爱争权夺利的文人,平生所好就是藏古籍古画,指点人读书,若非大事,不会轻易进言,因此康平帝一见他这幅模样,顿时神色一凝,坐姿也下意识端正了许多,看着他点头道:“爱卿有何事要奏,一一道来,朕自会为你做主。”
按理说杨太师身为太子的老师,不会对太子做什么不利的事,可不知怎么,太子看着这幅模样的杨太师,忽的心里发毛,背后也迅速的蹿上来一股寒意,他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却见杨太师像是早就料到似得,抢先开口道:“臣要弹劾刘家,还要弹劾太子。”
康平帝显然没想到杨太师有本要奏的事竟是弹劾太子,神色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越发沉郁,看着太子的眼神也越发不善,朝堂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极为凝重,仿佛即将沸腾的热油,一滴水就能让其炸开锅。
前朝的气氛陡然转变,后宫关于平州大捷的消息也渐渐扩散开来。
从康平帝决定要康安去和亲的那日起,康安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萎靡起来,平日里最爱的木头小车也不骑了,最喜欢的吃食点心也不吃了,整日抱着她最喜欢的那个兔子玩偶坐在椅子上,捧着下巴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大圈。
今日也是这样,晨起后就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一手抱着兔子玩偶,一手拖着下巴看着窗外,任身边的宫女如何唤她哄她都不肯应声,早膳直到凉透了也没能吃一口。
宫女没办法,只好去禀报了惠妃,惠妃听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吩咐宫女去准备几样康安最喜欢的吃食,而后带着宫女去了康安住的寝殿。
她到时康安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甚至于在她进来都没转头看她一眼,还是惠妃坐在她身边唤了她几声,康安才渐渐回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又垂下头,道:“母妃不用担心,是我不饿,等我饿了,自然会吃的。”
“还不饿,”惠妃心疼的摸了摸康安瘦了一大圈的脸,道:“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不然你有什么事,让母妃怎么办呢?”
康安没有说话,低着头半晌才沉闷的道:“母妃,我不想去和亲,我听说颌曷的那个大汗,比父皇都要大了,还听说若是这个大汗死了,那下个大汗就要娶这个大汗的妻子,那不是有违人伦吗?我宁愿死也不要去和亲。”
听到死这个字,惠妃大惊失色,紧紧一把捏住康安的手,说:“你从哪儿听来这个话的?她们都是在胡说八道,你不要做傻事知不知道?”
“真的是胡说八道吗?”康安忽的抬起头看着惠妃,或许这阵子哭的太多,已经有些哭不出来了,但眼圈却是红了,倔强道:“不然我去问了许多宫人,怎么从前和亲的公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早早的就过世了,甚至有的和亲过去还不到一年,母妃,我真的不想去和亲,我不想离开你,我也不想再也看不见三哥,母妃我不想死,那你说我将头发绞了好不好?我出家,做个出家人,这样父皇就不能逼着我去和亲了吧。”
康安显然这段日子就是在想这个,嘴里虽是问询的话,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惠妃刹那就明白过来,若真到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必须要和亲的时候,康安宁死也不会去的。
惠妃看着这样的康安只觉得着急和心疼,又害怕又恐慌,可她身为一个妃嫔,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能改变康平帝的心意,惠妃心疼的将康安抱在怀里,面色几番变化,最后像下了什么决定般,忽的转头吩咐宫女,“去问一问圣上如今是在养心殿还是哪个妃嫔的宫里,本宫要去求见。”
惠妃不是第一次去求见,她身边得力的宫女自然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不禁焦急道:“娘娘还求见什么,陛下不会改变心意的,您上次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陛下都没有见您,这次就算您将膝盖跪烂了陛下也不会见的。”
惠妃又何尝不知道会如此,只是这是她如今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惠妃轻轻拍了拍康安的后背,阻止了她欲出口的话,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露出一个严肃的神情,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殿外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还没跨进殿里,就一连声的叫道:“娘娘,喜事,大喜事啊,奴婢刚才听养心殿的田公公说,平州赢了,打退了颌曷,还夺回了檀平关,康安公主不用去和亲了。”
若这是真的,当真是一件大喜事,可大周朝与颌曷打了这么多年,输多赢少,更别说将檀平关夺回来了,惠妃如何都不敢相信,却又抱着一丝希望,下意识坐直了,颤着音道:“你说什么?平州赢了?”
那宫女快步走到惠妃面前,用力的点着头道:“奴婢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错,而且方才陛下重新开了朝会,官员们都去了,这还能有假?娘娘,平州真的赢了,顺王殿下打退了颌曷,康安公主真的不用去和亲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感,惠妃和康安一时都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后不禁有些又想哭又想笑,半晌才稳住情绪,看着那宫女问:“平州赢了,那锦安呢?可是去了平州?那他有没有受伤?”
惠妃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宫女都不知道回哪个好了,正要张嘴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清楚,就听外面的宫人拖长了声调道:“皇后驾到。”
皇后来了,惠妃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康安一眼,让宫女帮着康安整理一下仪容,自个儿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拾了一番,同康安一起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