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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
众人忙拱手相送,善引由明心扶着缓缓步行而去,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贫僧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尉迟大人如今执掌大理寺,贫僧却有一事相告。”
“大师请说。”
“贫僧方才与广化寺住持谈经时,听住持说起,前几日夜间有闯入库房行窃,因并未丢失什么要紧器物,便不曾报官。贫僧之前曾周游各地,在汴州也听闻有人盗窃数家佛寺,还杀害了十数位僧人,却找不到凶手,贫僧担心凶徒是否已来到了洛阳……”
“大师放心,在下定会派人细查此案。”
“阿弥陀佛,多谢尉迟大人。”善引这才放心离去。
“师父准备怎么查?”
“先让人调来汴州那边的案子,看看是什么情况。”
“师父我也想看!”
“我也要!”
“行,一起去看。”
三人出了广化寺直接上马往大理寺去,一路上只听静儿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师父,我觉得你穿紫色比原来的红色好看多了!是不是啊东来?”
“嗯。”
“师父之前的黑粉不好,遇水就化了,那天夜里你把太医吓坏啦。皇后娘娘已经吩咐工坊改方重制了,听说这次加了不少琼脂,即使泡水也不会化的,最多掉点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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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师父,用了皇后娘娘赐的新黑粉,要给好评哦!
第十三章、瑞脑销金兽(中)
“闯了六座大寺,杀了十五位僧人,就只偷了一只铜鼎?”裴东来翻阅完案卷,诧异道:“这鼎什么来历?”
“按寺中账册记载,应是一只香鼎,北齐年间当地名绅偶然所得,赠给寺中的。”静儿道:“这只鼎在建国寺也快百年了,一直存放在仓库中不曾动用,只因当年佛诞盛会前不慎损了法器香炉,这才取了它来奉香,盛会后就了起来,后来便丢了。莫非是当日有香客见这铜鼎来历不凡,偷盗了去?”
“不对,若是当日在场者,怎地会认错庙宇,先去了另外五家?即使是听人口口相传,也不该踩错了点子吧。可若不是听人说起,这凶犯又怎会知道它?”
“这鼎并非青铜材质,册中记载此物遍体赤红,嵌有金银纹饰,四周各一兽头饰件,口衔黑色玉环,四枚玉环间以玉链相连,口沿及鼎足镶嵌多枚琥珀。”尉迟略有所思:“昔日二圣泰山封禅,有渔人从海中打捞出一只宝鼎,当地官员以为祥瑞,献入朝中,似乎与此鼎形容相似。”
“师父说得是,我见过那只鼎,确实挺像,不过那只鼎上兽口衔的是白玉,而且那只是方口,建国寺这只是圆口。”
“那只鼎如何处置了?”
“二圣把它赐给白马寺了。哎呀,师父,半月前荣国夫人病重,二圣命洛阳各大寺庙道观举办法事,不会那只鼎又被逃窜到这儿的强盗发现了吧?”
“应该不是,否则怎地去了广化寺?也罢!”尉迟长身而起:“咱们先去白马寺看看!”
白马寺主持听尉迟将来意说明,合掌念了声佛:“正如尉迟施主所说,二圣赐下宝鼎后,小寺一直安排专人看护,不敢轻用。只前些日子荣国夫人病重,做法事时想起此物祥瑞,这才取出来上了一鼎宝香。不想竟有此异闻,既是善引大师所托,贫僧必当全力襄助。”他引着三人来到库房,命人取出宝鼎。
“多谢方丈。”
“阿弥陀佛,施主明查此案,还我佛门清净,贫僧才是应该代白马寺诸僧多谢尉迟施主。”尉迟从方丈手中接过铜鼎,托在手中,此物不过蹴鞠大小,看似厚重,入手却极轻。尉迟双手轻抚鼎上金银交错的纹路,却猛然听得一声怒吼从鼎中传来,手下竟有活物蠕蠕之感。
他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竟除了东来警惕地看了过来之外,并无一人有异样。尉迟见状,不动声色地用一块绸布将香鼎包起,与方丈告辞后,直接带着静儿与东来往鬼市而去。
“这个是你捡来的那孩子?都这么大啦。这个……是上官家的小静儿!”郭行真拿着把破蒲扇敲敲自家门框,嫌弃地撇撇嘴:“你们仨一起来,啊,还都两手空空,也不看看道爷现在穷得要命,一壶好酒都买不起……说吧,又什么坏事儿?”
“哎哟郭真人,您别这么小气嘛,”静儿笑眯眯道:“娘娘可是每月都派人给您送钱用的,您可不能装穷啊。”
“你这小丫头!”郭行真恨恨地拍门:“女孩子家家,这么聪明干什么!”他不再搭理两个小的,转脸对尉迟嚷嚷:“什么事儿?快说!”
尉迟取出铜鼎正要交给他,却见郭行真一改玩世不恭的表情,极为严肃地绕着他细细将铜鼎打量一番:“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尉迟将所查之案说与他听,郭行真听在耳中,顿足道:“这等神物,居然都给那帮秃驴糟蹋!”
“真人为何如此说?”
“你以为这是什么?”郭行真指着那铜鼎:“这玩意儿被造出来的时候,释迦牟尼的祖宗都还没生出来呢!”他招呼几人进屋里坐下,开始细细分说。
“上古有四凶,混沌、杌、穷奇、饕餮。大禹铸九鼎之时,有仙人自青丘而来,以奇术取四凶血,令禹取铜铸小鼎四尊,分别注入凶血,再以金银镂刻法阵以固其灵,镶虎魄以镇其威,锁玉链以缚其恶。四鼎既成,每于祭天时在鼎中燃起仙人所授之香,便可闻鼎中兽吼,苦不堪言,借以威服世间诸恶。夏亡后,此四鼎便不知所终。没想到啊没想到,道爷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东西!”
“既然如此,为何佛寺以其燃香,便招致盗匪?”
“盗匪?绝不是盗匪。”郭行真连连摇头:“我方才说了,这鼎中点的,必得是仙人所授的奇香,那些秃驴拿些俗香在里面烧,谁知道会出什么纰漏?指不定就把什么妖魔鬼怪给招来了也未可知。”
“在下拿着这香鼎时,曾听得其中似有怪吼,”尉迟看了眼东来,见他也点了点头,继续道“东来也听见了,可其他人却未曾听见异声,此物在我手中,竟似活物,蠕蠕不休,不知是何缘故?”
郭行真闻言,连忙将手放在鼎上,半晌回手,上下打量尉迟,点头道:“奇哉,怪哉!当年我就看不透你命数,现在竟是越发稀奇古怪,小子,”他指指裴东来:“你也来摸摸,有没有感觉。”
东来指尖刚触及铜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坚持片刻后回手在衣摆上擦了擦,嫌恶道:“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到处乱游。”
郭行真目光呆滞片刻,起身便去角落里翻箱倒柜,掀起一地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