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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饶是瓷酒一路上再怎么找事情耽搁,两人不过半个多月便到了叶城。
叶城与永州又不大一样,四周行走的人没有永州看起来那么的鱼龙混杂,魔修道修还有凡人都混在一起。叶城里行走的都是魔修,而这些魔修,又看起来完全不像魔修。
道路一旁是朵朵粉色与白色交相盛开的莲花河,另一旁则是正常做着生意的店家。河不宽,呈细长状,这边还能听见那边的叫卖声。
垂柳依依,来往的魔修穿着打扮与正道人士相差并不多。若是不说,根本没有人能够猜到,这里竟然是魔修最多的地方。
瓷酒状做好奇的看着周围,小声对乐遥说:“我还以为魔修们平日里要么都是躲在屋子里修炼,要么就是在互相打斗。”
她说的……也没错。
西陆资源贫瘠,杀人夺宝确实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这是正道人士对魔修最常见的印象,也是乐遥刚入魔道时的场景。
魔修不去东陆,道修不来西陆,这是彼此默认的潜规则。
若是有人走错了地方又被发现,基本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瓷酒没来过西陆,所知道的自然也不会是它现在的样子。
乐遥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那是以前,现在……不管是好是坏,能建立固定的秩序,互相交换,对大多数魔修来说,至少稳定一些吧。”
集市,街道,这些都是乐遥建立的。
没人打得过乐遥,众人自然也只能选择服从他的规则,不敢去挑战他建立的权威。
弱肉强食,才是魔道生存的第一法则。
“走吧。”乐遥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瓷酒望着四周,眼神里满是笑意:“挺好看的,我以前就一直很想来这里看看了,可是因为各种原因,总是耽搁。”
乐遥瞥了她一眼:“来这里看什么?”
瓷酒笑着不说话,她和乐遥并肩,牵着马慢慢向前走,目光像是想要将这里的风景全都入眼中。
他们沿着街走了好一会,路过了三四个客栈,直到莲花河走到了尽头,乐遥才停下来。
“就这里了。”乐遥说。
莲花河尽头的街绕了一个弯,又与长湖另一边的连上。
两人面前的客栈便是这条街弯曲着的部分,若是从楼上推开窗,正好可以将两条街都入眼底。
殷勤的小二帮两人牵过马,乐遥进了门,屋内原本吃酒的人声微不可查的小了一些,瓷酒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
乐遥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他径直走到掌柜面前,伸了伸两根手指:“两间上房,要高处的。”
这条街后又是一条河,靠暗河与这边的莲花河相通。再几条街后,便是一座小山,山那边就是魔教的大本营了。
店主也笑道:“您是外地来的吧?是来这里看魔教烟火的吗?
魔教的名字就是魔教,乐遥成立之初大手一挥就叫了这个名字。一开始有些人不适应,称其为神教,后来见乐遥从来都是这么叫的,时间久了,也就换了称呼。
每个月十五的时候,魔教弟子会出教采办,开门时会放烟火通知,久而久之,这竟然成了一处风景。
乐遥笑道:“她是的,我不算吧,算作是带她来这里游玩。”
“那您可真赶了巧,每个月不知多少人赶着来这里看烟火呢。”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柜台下掏出了两块木牌,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这是您二位的房间号。”
瓷酒正准备伸手去拿,乐遥却比她要更快一步,将两块都接了过来。
他低眸看着深褐色的木板,手指拂过木板上深凹进去的数字,以及旁边红线镶的两条红边。
“我说了,我要‘高处的两间上房’,你的脑子是坏了吗。”
他抬头盯着店主,指甲扣进两条红线里,嘴角还带着刚才的笑,只是意味,却完全不一样了。
店主的笑容也瞬间僵了下来,他干笑了一声,声音却没什么歉意:“对不住了,在下只当您面生,原来是贯客。”
乐遥似笑非笑的将木牌扔回了桌面,店主又拿了两块出来。与刚才一样,数字旁镶的红边,这一次,乐遥却没说什么接了过来。
这几块木牌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一开始的红边外宽内窄,现在却是外窄内宽。
这种细枝末叶的细节方面,若是不懂的人,即使发现了也不会知道,这个区别还有特殊的意义。
瓷酒跟着乐遥上楼,小声问道:“高处的两间上房,是什么意思?”
乐遥说:“字面意思。叶城里鱼龙混杂,再霸道的方法也只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不可能将他们全杀了。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街上就和百鬼夜行般,吵闹不休。”
“但是因为……乐遥,他住在山上,这些人只敢在低处控制着声音横向发出,所以建在高处的房子不会听到他们的吵闹声。”
乐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笑道:“不过乐遥死这么久了,这个方法还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他说着扔了一块木牌给瓷酒:“那店家识遍魔教中人,便以为你我二人是外地的。外宽内窄的红线,意思的羊,可宰。外窄内宽,则是可能惹不起,但要重点观察。”
“真正正常的木牌,旁边的线应该是绿色。”
他与瓷酒说着说着便走到了四楼,两人房间相互挨着,乐遥的手指转着木牌道:“叶城里这种暗地的小动作还有许多,这个只是最轻微的。我劝你早点离开这里,不然你再天下无敌,老虎进了狼狗群中,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瓷酒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乐遥道:“那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乐遥与他的眼睛对视了一下,便又移开。他半侧着身体推开门,轻声说:“我很习惯这里,我不走了。”
他说完便准备进去,瓷酒却伸手按住了门:“你用的是习惯,而不是喜欢。”
乐遥盯着这手说道:“习惯和喜欢有什么区别。松开,我要休息了。”
现在天还未暗。
但是瓷酒的手,却像是触到了燃烧的红碳般迅速缩了回去。
乐遥伸手将木牌反挂在门口,低眸说道:“反挂的意思是不准人打扰,你直接正挂就好了。”
他说着关上了门,随即便是脚步离开的声音。
瓷酒在门前站了一会,又伸手将门拍的“砰砰”响。
“又有什么事?”乐遥在屋里朗声问道。
“木兄,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是你,今天肯定要被人宰。等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再和你一起离开。”她说着顿了一下,“我觉得这样安全一些。”
屋子里好一会没动静,瓷酒又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跟着你在四处见识见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