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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然而东方一语道破来者是宫里的人,除了东厂这样的内官,还有谁可以称作是宫里的人?可见神教是与他们有些交道的。
再者,黑木崖各处皆有红衣大炮,库里还放着不少火铳,这类军事禁品,倘若没什么位高权重的人从中周旋,通融放行,怎可堂而皇之出现在了黑木崖?即使单纯以为朝廷江湖两不相交,还不怕有人得了利器起兵造反么?
由此可见,那些个所谓只对皇帝负责的大内太监,不过都是些为了私利出卖国家公器乐此不疲的人罢了。
虽然知晓此“明”非彼“明”,李慕白仍是对此大明没什么好感。太监们借着皇帝的应允一手遮天,与那些个浊流一道掏空了天下积蓄,结果皇帝同百姓同样没钱,以致盘剥更甚。
底下富得流油,国库空虚,朝中清流发不得俸禄,竟以藩国朝贡的花椒作了银两。百姓求生不得,不然岂会放着良民的路子不走,却是入了江湖的门道,以致如今江湖势力不可小觑。
话说回来,既然双方“交好”,那些人有何必派来探子至黑木崖下,图惹对方猜忌呢?
事不得解,探子还在打探,现下如何处置任我行与任盈盈才是当务之急。
虽然知道东方心软,可她早已动了杀心,如今堪堪留了任我行的性命,却是出乎意料,更别提特地请了平一指上崖为他“瞧病”。
李慕白不喜平一指,归根究底,也不过是那个老家伙盯着自己的模样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像是几十年吃不到肉一般,忽然见着了什么美味,巴不得扑将上来,吃干抹净才好。
毕竟平一指那个土豆无论如何也是东方的救命恩人,自然不可怠慢,这才勉勉强强地亲自去崖口迎他,送至任氏父女那座被看管得密不透风的小院。
小院隐在黑木崖深处,即使崖上教众,也寻查不得。虽不似东方的后院,亦或是后宫,有迷宫、机关遮挡,这小院却是自然生在了树木园林之中,单单从外部走动,全然看不出其中藏了个院落。
平一指为任我行旧部,一路走来面上并无异常,派去的人虽然未说明,想必他那个光的脑子还是晓得大概的。毕竟任我行想颠覆东方统治,必要解除教众所受东方的三尸脑神丹的控制,平一指这神医是非拉拢不可的。
在绿树之间不知转过几回,终是见着了院落大门,门外只有两名武士守着,不过树丛之中绵柔的气息相杂,有过十数的高手隐于周围。
过了木门便是主屋。
“任我行就在里面。”
平一指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看了眼身旁的“宝贝”。
李慕白抢前一步敲了门。并未多时,门便开了,开门的是任盈盈。
盈盈看到李慕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透过她的肩看到了平一指,心中了然。
“爹爹他已经睡下了。”
据暗卫禀报,自任我行醒来之后发觉自己武功全失,连着四肢筋脉已被斩断,如今全然废人一个。心中自然愤懑不平,时时刻刻狂躁发怒,不得安生。
任盈盈要照顾任我行,自然也是受了牵连,只几日不见已是清瘦了许多,肤色苍白,与蓝凤凰那病态的白色有的一拼。两团乌青印在眼下,整个人显得极为憔悴。
现在任我行安然睡下,不过是在其饮食之中下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物罢了。
任盈盈侧身迎了平一指进屋,眸子瞥了眼李慕白,转身跟在平一指后头不语。
屋内茶碗碎了一地,木几被掀翻在地。任我行却躺在榻上安眠,好似适才腥风血雨全是幻觉。
“平一指,快看看爹爹。”盈盈看着任我行还印着血的四腕,心中难过。
平一指不过瞄了眼任我行,心中已然有数,便开口赶人了。
“快出去,别呆在这碍眼!”
又不是东方不败在这里,浑身浓缩成华的平一指自然不用顾忌旁人。
任盈盈一语不发,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平一指的小眼睛一瞪,吹了吹两条长长的鼠须,嗓音干哑难听,“不走!不走,你爹要是死了可不关我平一指的事!”
任盈盈想开口反驳,说爹爹他死不了,但思及爹爹全然疯癫的模样,吞下想说的话,又移步出去了。行至李慕白身前,看了她一眼,李慕白了然,跟着出了门。
任盈盈回身带上了木门,继而盯着李慕白一言不发。
李慕白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开口却左右寻不到话语,瞄见盈盈脸上的惨白与眼下的青黑,便开口安慰道:“既然平一指来了,你爹爹他定然无事的。”
任盈盈听她言语,顿了顿,道:“我知道。”
再无言……
“既然如此,你也该去休息休息,瞧你这样子,累坏了。”
气氛颇显尴尬,李慕白硬着头皮再说一句。
“……”任盈盈依旧看着面前的人,不说话。半晌,才轻吐一句,“没事。”
李慕白又尴尬了,心里有些埋怨东方干什么叫自己来办这差事,难道她就不吃醋么。
“东方叔叔打算如何处置我与爹爹?”
任盈盈语气淡淡,似乎并未询问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思及东方的安排,李慕白轻叹口气,只道是东方给任我行留了口气,让他死不得。可依照那顽固老头的性子,非用尽所有手段让自己利益最大化不可。如今他自己武功全失,即使平一指为他接上了四肢筋脉,也不过寻常人一个,倘若没什么冒险的法子,便再翻不得身了。
可东方说的“冒险的法子”,李慕白并非想不到,便是当初自己送给东方那三个蛇心果中最后的一个了。
况且平一指深知当时东方浑身经脉俱损的情况,后以血浸那串蛇心幼果,才捡回一条命,甚至功力大增。
东方有自己吸出体内燥气,任我行却不得,筋脉尽断,原先无法消解的各方真气在体内更是横冲直撞,扰得任我行痛苦不堪。即使任我行因为平一指的点子,避过自己血液的阴毒,那菩提幼果的阳毒,捡回了先前的武功底子,也再多余的内力镇压那些个邪气。
所以,即使任我行走了好运得以暂时康复,也不过是晚些时日死罢了。
倘若任我行依旧凡人一个,想要重夺日月神教的愿望便落在任盈盈的身上。
东方不会让盈盈成为威胁,却当真是愿意保其性命的。
“黑木崖山后的谷底有一片竹林,东方说那里挺适合你的。”
任盈盈心知,东方叔叔这是要将自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只是……
“那爹爹呢?我不放心爹爹他,如今他已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盈盈不愿再与父亲分离,现下只求能照顾父亲至离世。
李慕白刚预张口,便听屋内一阵大喊:“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