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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州各大家族产生了震动,在知情的百姓眼中,更是激动震撼。大家纷纷奔走相告,宣传项正堂鼓励经商的话,打探起乌骨鸡的养殖来。曲州出现空前的活跃气氛,一反之前萎靡不振的商业萧条之气。
初步盘活曲州商业这盘棋,日子也走到了年底。项渊作为继任的曲州县令,要去通平府知府衙门述职。
如今赵慎已有六个月多月的身孕,身形未变,只小腹微微鼓起,若不细看,很难知道他已有孕在身。
项渊此次述职,要在通平府住上四五天。留赵慎一人在家,他一来不放心,二来也想带赵慎多出门走走。这个时候可不想他当大少那时,便是相隔千山万水,坐个飞机就能到。出门难,导致很多人一辈子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在可能的情况下,他想带着赵慎能走多少地方,就走多少地方,看遍大梁风景人情。
曲州这头的冬日,寒风萧萧,凛冽如刀。托此次通商的福,赵慎为他和项渊俩人置办了超厚实的狐狸皮大氅,一出门就被裹在身上,牢牢挡住寒风的侵袭。
俩人的大氅,一个是赤红色,一个是灰白色,都不算太名贵,但穿在身上,人前一站,却瞧着意外相配。
项渊给赵慎的手炉填好炭,塞到他怀里,又把脚炉也填好,小心放到赵慎脚下,再摸摸他身上,手脚,觉得都暖和和的这才放心。
项渊做这些时,赵慎就含笑瞧着。他如今越发享受淙子对他的爱护,愈是从那充满柔情的动作里品味出淙子满满的情意,他的心底就愈发柔软。上一世惨痛的经历已经淡去,此时的他,只想牢牢握紧项淙子的手,直到地老天荒。
曲州到通平府乘马车要走两日,项渊提早出发,并不急着赶路。吩咐宋大缓缓而行,得赵慎不适,夫夫俩便把这次出行当做难得享受一次的出游来对待,倒是逍遥快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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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骏快步走出知府内衙,喝得醉醺醺的眼睛瞧见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一脚踢上去了,狠狠道:“你算老几?也能到我跟前儿耀武扬威?不过是赵家不受宠的哥婿,小门小户出来,侥幸考中个状元,就以为自个鸡犬升天了?哼哼,到头来,还不是被发配到曲州这么穷地方自生自灭?如今不过是抱了个大腿,就敢到爷跟前显摆?我呸!”
跟着孙骏出来的长随,急急拉住差点一头撞上石狮子的孙骏,哄他道:“爷说得是,那项渊就是个蓬门小户出来的暴发户,不值一提,咱们堂堂孙家,哪能和他一般计较?来,爷,咱先回去歇着,等睡醒了再教训他去。”
好说歹说,连拉带扯的把孙骏哄上马车,一路急赶回去。
原来今日通平府宋知府宴请下属,席间突然提起曲州县令项渊来,有人就羡慕项渊搭上贺丛山,能跟着一起通商,据说这次凡是跟队去的,全都赚得钵满盆满。宋知府就道孙骏不是和项渊是连襟吗?这么亲近的关系,正好可以利用。叫他趁此次述职套套项渊的话,看能不能也帮他们说句话,不求多,只要能进一个商队,他们通平府都大大有赏。
孙骏席上满口答应,笑意连连,等散了席却恨得牙根直咬。他就知道,打从乡试那项淙子莫名其妙中了解元后,他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果不其然,随后他拼尽全力也不过吊在末尾登上进士之榜,而项淙子却不知写了什么讨好上面的话,居然被他得了状元!再然后,他还没享受够项渊被发配的喜悦,就得知自己也要迫不得已到这个小地方任职,心情郁卒可想而知。
回到孙家特意为他在通平置办的宅院,孙骏还犹自大着舌头嘟嘟囔囔。赵馨兰带着丫头伺候好他洗漱更衣,刚把他架到炕边坐好,孙骏却猛地凑到赵馨兰眼前,直着眼睛看她,酒气扑鼻而来,冷笑着问:“你如今是悔不当初吧?多好的未婚夫婿啊,状元郎呢,如今又四处招摇,抱了大腿,把个曲州治理的风生水起。比起我这个靠家里头捐出来的通判,好了不知多少倍!是不是?”
赵馨兰忍着恶心,平心静气道:“夫君却是说笑了。嫁与你或嫁与他,都是父母之命。不过如今我既已入孙家门,就断不会朝三暮四。夫君是我的一切,夫君好,我才好,这一点,馨兰再清楚不过。”
孙骏哼了一声,被赵馨兰的话稍稍取悦。。不过还是道:“你明白就好。别瞧项淙子如今多风光,等过几日他到了,有得他好瞧!”
“怎么?”
赵馨兰小心问。
孙骏舒服的往炕上一躺,嘟囔道:“他以为自个在曲州一手遮天?呵呵,做他的春秋大梦!我都联络好了,等他这次来,非好好治他一回。”
说完,便翻个身打着呼噜沉沉睡去。
赵馨兰独自坐在桌前,对着薰笼怔怔发呆。
项渊没想到,头一次来通平府衙门述职,屁股还没坐热,便被人连番发难,在宋知府面前,大肆抨击他在曲州的作为。备受质疑的两件事,一个是据说他不顾百姓意愿,强制拆除曲州县治下五六个村子的祠堂,惹得群情激愤,却求告无门。另一个便是谴责他拢泼皮无赖做事,认为这些人品性不佳,许以重利反而会带坏衙门风气,破坏衙门威严。而泼皮无赖们聚集起来,肯定会对当地治安产生隐患,导致百姓惶惶不安,无法安心。
带头谴责的那人一脸激动的指责项渊年纪太轻,经验太少,别以为是状元出身,便胡乱做事,毫不在意后果。项县令的种种举动,已经不仅令曲州百姓不安,便是通平府其他县闻听,也是震动不安。这样的行为,大大的破坏了通平府的良好治安环境。
通平府宋知府年纪有些大,也没了往上升的野心,只打算在任上告老还乡。所以听了下边知府衙门属下还有其余县县令的告状之语,不重视起来。
再瞧被谴责抨击的曲州县令,宋知府不由皱皱眉头。那个年轻的县令着实太过镇定,面对如此多的尖锐言语,不仅毫无愠色,反而悠闲自在的端坐着品茶,看向众人的眼中,不悲不喜,平平静静。
宋知府决定谋而后动。于是语气和蔼的询问项渊,对这些告状之语,可有辩驳之言。
项渊对这个年纪颇大的知府挺有好感。都说人老成,更别说在仕途上打滚半生的老人家。宋知府明显很有智慧,且肚量看似也不错。
“知府容禀,对拆除祠堂一事,下官想问,各位可有证据?”
“怎么没有?你们曲州衙门的郝县丞就是人证,在下可是亲耳听他诉苦,谈及被强拆祖宗安歇之地的村民惨状,郝县丞几度落泪,真真感人肺腑。”
郝县丞?
项渊眯眼冷笑。他之前有意给郝县丞权柄,几次出去下边村子,都是留他镇守衙门,就是想试探试探他,结果,他果然沉不住气开始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