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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
暂且抛下乱七八糟的念头,我想了想对维利嘉道:“葛德文老师不在的话,我们不能把茉儿一个人留在船上。这样吧,你留在这里陪她,我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你叔叔的踪影;他也不一定会在今天上岸,我很快就回来。”
维利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还没有彻底熟悉人类社会,我是不敢让他单独去做些什么的,又见他一副没有异议的乖巧样子,便忍不住捏了一把眼前柔滑的脸蛋,戏谑道:
“那我出发了。你要在家里好好做个嫂子,不然我就只能和你离婚,娶安娜或是洛洛了。”
维利嘉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扑过来在我的嘴唇上忿忿咬了一口,然后蹭着我的颈窝道:
“早去早回。”
……
……
在海滨市场租了一只打渔的小型捕捞船,傍晚的红霞已经快要淹没了整座氏码头,游玩归来的贵族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极地欢喜号享用晚餐,向着夕阳尽头的西边海平线,我撑着船朝人鱼栖息地所在的海崖慢慢驶去。
我本以为这处海崖的位置十分隐蔽,不会再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人找到这里,可当我停下船踏上青灰的礁岩时才发现,一个被落日染成金色的人影早就孤零零地站在了那里。
我这才意识到那是安杰罗。
想到我昨晚似乎答应了要陪他到这个地方来寻找人鱼,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又想到自己还带着头巾和风镜,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他身后。
在这艘十年前的极地欢喜号上,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活生生的爱人和妹妹,理论上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只除了报复眼前这个偏执得近乎于变态的死神医生。
他不但曾经虐杀了维利嘉,还在遥远的十年后试图毁掉我下半生的自由,即便他或许可能会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也丝毫生不出原谅他的想法来;只要现在的我趁着他毫无知觉的时候轻推一把,他就会直勾勾地摔下礁岩,神不知鬼不觉地葬身在幽暗的海床深处了。
就在这时,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悖论
如果说我在这里杀了安杰罗,那么十年后的他根本不会出现在我老家的港口招募水手,我也不会因此而登上皇家幽灵号,更别提和远在海底的人鱼王子相爱了。
这个认知让我的鼻尖冒出汗来,伸出的手缓缓了回去,又再度不甘心地抬起来。
难道真的要放任这个恶魔逍遥法外?
……
我正犹豫着僵在原地时,安杰罗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十分惊喜地看着我道:“莫兰,你居然真的来了!”
我暗暗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解释这个令人讨厌的巧合,也做出一副熟络的样子和他谈起天来。“抱歉,等了很久吗?”我假惺惺地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今天家里的牡蛎生意有点忙,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没事没事,我也刚刚到。”安杰罗大度地挥挥手,目光落在他停靠在礁岩边的小船里,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今天一整天都在挑选诱饵,可了我不少功夫。”
我愣了一下:“诱饵?”
顺着安杰罗的视线朝埋在阴影里的小船看去,我发觉船里居然躺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漂亮青年,似乎都是极地欢喜号上有名有姓的贵族,此时都喝醉了酒似的呼呼大睡着,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遭遇了绑架。
“吸引人鱼的诱饵。”安杰罗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这个季节是人鱼的发情期,而人鱼无论雄性还是雌性,都只喜欢漂亮的人类青年;可惜这里人鱼最钟爱的金发只有我一个,但愿他们有用。”
安杰罗的胆子显然比我想象得还要大,一番话听得我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然加西亚子爵算是相当有钱的贵族,可勋位和声望都不算太高,这艘船上有的是伯爵以上的公子,如果安杰罗得罪了什么人,怕是连他父亲也无法摆平。
安杰罗顿了一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放心,我给他们用了镇定剂和迷药,保证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不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的。”
见他这么说,我也只好点点头,看着他将那几个倒霉的漂亮青年从船里拖出来,把他们在面对着大海的礁石上绑好,又拎出一个水桶来放在他们脚下。
“这是什么?”我好奇道。
“苏纳鱼,人鱼最喜欢的食物。”
我沉默了下来。
安杰罗果然不只是单纯的狂热而已,他还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确保每一条在这个时节悄悄潜上岸的人鱼都会受到双重的致命诱惑。布置好一切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点点星光洒落在平静幽深的海面,他拿出工具燃起火堆,又开了两罐啤酒招呼我在旁边坐下。
虽然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看上去实在蠢得无可救药,可我想到维利嘉那或许正在海底发动革命的叔叔,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不论那条名叫莫兰的人鱼在十年前失踪的原因是什么,我由衷地希望那不会是遇到了安杰罗这个恶魔。
可我毕竟无法将此时兴致正高的恶魔拖回去,只能暗暗祈祷那位叔叔不要在这个时候上岸;好在安杰罗酒量奇差无比,两罐啤酒下肚就已然有些神智不清,却又始终强撑着神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海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我会替他站岗的保证下栽倒在小船里,不算甘心地睡下了。
我望向没有在夜色中掀起一丝波澜的海平面,有些庆幸地将安杰罗挪到船舱深处,打算带上那几个还在睡梦中打喷嚏的贵族青年回到极地欢喜号。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礁石上有个人影动了动,本以为是哪个醒过来的倒霉家伙,谁知当我走近的时候才浑身冰凉地发现,他居然是一条人鱼。
那明显是一条完全成年的美丽人鱼,矫健而优雅的背脊在星光下浅浅起伏着,拖出水面的鱼尾是熠熠闪烁的银色。他正百无聊赖地在昏迷的漂亮青年间扫视着,抬起的手在他们的脸颊上捏来捏去,好像在挑一棵大白菜。
想到只有王族人鱼的尾巴才会是银色,我有些隐隐地心慌;火堆刚刚熄灭,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因此只能试探着小声道:
“……莫兰?”
眼前的人鱼显然对这个名字不太敏感,意识到有人在说话后才转过头来,像是在蹙着眉看我。
既然他的名字不是莫兰,看来不会是维利嘉的叔叔了。我刚松了一口气,便看到他忽然从绑着漂亮青年的礁石边绕过来,犹豫着停到了我身前,模模糊糊地像是在说着些什么,听上去有点像古英语。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便停顿了一下,用标准的首都口音道:
“你是在叫我?”
他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