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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澜已经猜到黑蟒即是沉渊,但看到沉渊在家里凭空出现,他却还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别扭。
甚至因为刚说完了那个故事,即使知道自己不是顾恕己,只是他的残魂转世,沉渊也非那妖魔,而是转世以后。
他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添了几许心虚。
“不知,选帝侯阁下是何时来的?”顾澜调正了下自己的心态,淡然开口。
沉渊却不接他的话,只是问他:“在故事一开始,神真的救了妖魔吗?”
“当然。”虽然顾恕己救下妖蟒的用意不明,但在顾澜看来他救了他却是肯定的。
沉渊看着他,却是低低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和情绪:“是吗?我怎么觉得他救的其实是他的师兄弟呢?”
顾澜的故事他不曾听上多少,只听了个结尾。
但他作为妖魔的转世,却是保有妖魔最刻骨铭心的记忆的,那妖魔有限的记忆里有用的东西不多,没什么和修炼相关的,大部分清晰而又深刻的,俱是和那神相关的刻骨的爱恨纠缠。
妖魔混沌未开,但沉渊却是知道早在那群道士追杀他之前,天下修士妖魔便是不明原因的对他这个从未害过人的小妖群起而攻之。
在那之前,一位妖王为了夺他身上的魔神之力,甚至差点放干了他全身的血液。
但结局,却非那妖魔死了
而是妖王及那整个山谷的妖魔,皆因妖蟒濒死之际体内爆发出的滔天煞气化为了飞烟,整个山谷亦被夷为平地。
妖蟒不知沉睡了多久,就又痊愈了。
后来,神为了能杀他更是卑鄙的从一开始就在他魂魄上置下了一道夺命的封印,若无那道封印神可未必能杀他。
可见妖蟒是不死不灭,杀不死的。
那妖蟒混沌未开,以神为救命恩人,为此生最大的光明,沉渊作为旁观者看得真切,却不这样以为。
神若未赶到救下它.....死得还不知是妖蟒,还是那群道士呢。
而神虽然救了妖蟒,但在沉渊就人的角度去看他们相处,却是觉得神从未导妖蟒向善,甚至刻意的在保有他的妖性,兽性,只将它当作一个驯养了的野兽看待,纵容他去杀生去吞噬旁的妖魔。
在他完成了任务,吞噬了神界大为头痛的十方凶兽后,又强令他回头,向善,却从不正眼看他,对他不管不问。
妖蟒也想回头,想见神.....但神对他传来的却只有神谕和失望,从未再见过他.....
妖蟒想要见他,想要神看他一眼,执念成魔,一旦成了魔,开了杀戒,又如何能够回头?妖魔的杀戮是不住的。
而在此之前,神从未真正好好教养过他。
这也是沉渊明明拥有记忆,却对那卑劣神没有半分好感,甚至厌恶,嫌弃妖蟒蠢笨,居然会傻得爱上神的原因。
神在沉渊眼里,从不是妖蟒的救命恩人。
顾澜听了他这话却是一愣,半晌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到此刻,他也不能笃定的说是顾恕己救了妖蟒了。
对于妖蟒来说,顾恕己究竟是救他出深渊的人,还是害他下泥潭的人,其实不一定恨。
若非遇上神,开了神智,懂了情爱,他也许会是个混混沌沌作恶,又混混沌沌被杀的快活妖魔。
“你那位祖师爷,果真是做到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沉渊冷笑。
在顾恕己那位无情的神眼中,世间万物又有什么不是刍狗,又有什么是值得他在意的呢?
恐怕是没有的吧。
“其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意思,并不是说天地无情残酷以万物为刍狗.....而是说众生平等,在天地眼中人和其他一切的生灵都是一样的。”沉渊说旁的,顾澜无从反驳,但歪说这道家真言,他却是不得不纠正一下了。
沉渊若有所悟:“众生平等,是这样吗?”
在那无情的神眼中,妖蟒和其他众生会是平等的吗?
顾澜肯定:“当然。”
沉渊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神:“那么,你觉得顾恕己对于妖蟒的结局,会有一丝一毫的歉疚和在意吗?”
“有的。”顾澜的眼角的余光落在了祖师爷的神像上。
画像上的祖师爷法相庄严,无情无欲,虽然顾澜也只拥有他的残魂,并非他完全的转世,但他想祖师爷心中应当是有歉疚和懊悔的。
否则,那封印牢牢落在了妖魔的魂魄之上,若他真想他彻底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妖魔又岂会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若完全不在乎,他又何必在妖魔死后,让妖魔同自己的神像一同在庙宇之中享受供奉?
若真没有在意,他的残魂又岂会应下这场宿世姻缘?
而作为转世的他,又如何会从出生开始就会如此爱蛇成痴.....仿佛与生俱来的是一个深度蛇控呢?
只是命不由己,时不由人。
就算他和沉渊是他们的转世,他也不再是顾恕己,沉渊也不再是那痴傻执着,被顾恕己生生打散魂魄尤不后悔,情爱不改的妖魔了。
那神与妖魔,早在千余年前就不复存在了.....
他只是顾澜,而沉渊也只是沉渊。
得到顾澜的回答,沉渊久久不语,也算是为那妖魔讨到了一个明确,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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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对话之后,沉渊便是十分自觉的将本来堆放杂物的杂物间拾了出来,开始了正式本‘人’和顾澜同居一处的生活。
顾澜对此十分无奈,看着勤劳拾着杂物间的选帝侯,不知自己该如何用眼神和言语向他表达,自己对于和他同居一处的抗拒和排斥。
“这里好像是我家。”在顾澜无数个眼神示意了以后,沉渊总算是注意到了顾澜的抗拒,抬眸看向了他。
他只是他,前世如何与他早不相干。
顾澜已是他的omega,他也喜欢他.....命运将他们纠缠在一起,他就合该是他的。
顾澜仍想挣扎一番:“如果,选帝侯大人不方便的话,我其实是不介意搬出去租房住的。”
接了两个单子,他现在又是顶级网红,其实还挺有钱的。
“你好像是我的伴侣,还是被硬塞过来和亲的。”沉渊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
他不是不想成全顾澜的梦想,但他父兄皆是因为顾澜的一句戏语而死的,又是皇室硬把他塞过来给自己的....
所有一切皆是天命,不能抗拒。
顾澜无奈:“从法律意义上是的。”
“是你向我求的婚,而我同意了。”沉渊强调。
顾澜还想挣扎一下:“是皇室和教廷以我的名义向你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