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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长命锁,搂得紧紧的,像是再无分离。
政泽是恨白芷的:恨他的酒后失德,恨他的出尔反尔,恨他的放浪形骸,既然无心又何必来撩拨。可是恨之切是因为爱之深,政泽又是爱着白芷的,他瞒过了所有人,依然将白芷藏在了心里。
刮骨之痛尚可忍耐,可心被生生剜去,又叫他如何还能安然无恙?政泽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
无论是单纯懵懂的政泽或是肩抗重任的一国之君,都再也寻不到了,有的只是冥川内无情无欲的冥主。
酒壶从手中跌下又沿着桌案滚落,发出让人心惊的响。寂尘伏在案上,从梦中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回顾政泽和白芷的一生,想着想着又同此前多次一样醉了过去。
目光平视眼前的忘川水,视线没有焦距,近乎茫然地睁着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是谁都知道他在等什么人。
老判官从远处走来,见到寂尘这幅情形,不禁叹了口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亲眼看着寂尘从最开始绕在老冥王夫妇面前撒娇耍赖的小豆丁,变成了冷若冰霜的冥川之主。
软软糯糯的小豆丁是在一夕之间长大的。寂尘的生母只是一个凡人,有生老病死有迟暮陌路。
老冥王为了爱妻,不畏千难万险去更改轮回,却在轮回境内遭到了不测。
老冥王刚离开的时候,寂尘还会拉着判官的手抱怨说:“为什么爹爹和娘亲还不回来?”又或者是在从鬼市上见到新鲜玩意后小心翼翼地用布帛包起,想着给娘亲看。
等的久了,也就不问了,只是默默地等。从白天等到晚上;从春天的风等过夏天的雨,又迎来隆冬的风。从一年等到另一年。在忘川桥上,翘首以盼,等着他的父亲带着娘亲回来,最终却看到了代表着老冥主真身的曼珠沙华一片片凋落。
目睹火红的花海变得灰暗,寂尘怀里抱着零落成泥的花瓣哭晕过去,等到醒来就是这样了,他再也没有问谁要过他的父母,也没有问过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变得寡言而冷清,无情亦无欲。数万年来总是如此,身为冥主,六根清净、无甚挂碍是冥界之福,也是为了避跟老冥王落得同样下场。
直到寂尘千年前去凡间历劫,“求不得,爱别离,怨憎悔”的人世苦楚被他尽数尝尽。
回到冥川的寂尘变了,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但是老判官确实察觉到了。后来等那个叫做白芷的游魂来到冥界,他也就知道原因了。
政泽和寂尘的一生有太多相似,或许正是如此,那个总是带着满满笑意的少年,一步步越过百丈台企图靠近寂尘的少年,是政泽的“求不得”,也是寂尘的心魔。
一番思量过后,道明了此次前来的原因:“冥主,结识灯亮了。”
寂尘半阖的眸子瞬间睁到极致,平淡无波的瞳仁里似乎有耀眼的光芒一点点聚集,踉跄着站起,身形不稳地往大殿中跑去,哑声道:“回,回来了。”
老判官看着寂尘摇摇晃晃的背影,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头顶,冥川的水近来越发深不见底,波澜不惊的水面下是说不清的暗涌。
低下头去叹了口气:“一魂一魄,究竟是劫是缘,是喜是忧,谁又能说得清呢。”
那边寂尘已经两步并作三步,把面前的白芷抱在了怀里。
看着两个人相拥的情形,老判官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劫如何,缘又如何;喜有何妨,忧又何妨。人之所求,大抵不过两词:一词“值得”,一词“甘愿。”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歌声:“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上穷碧落下黄泉,谁又能再去分离他们两个人呢?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详细写写寂尘这俩,又觉得只是配角好像不太合适,拖拖拉拉墨迹到现在,个月,《金主》这就全部完结了
谢谢澎友们看文之后替我点赞,帮我刷评论,谢谢你们的支持,让我一个十八线糊逼写手不至于凄惨到单机。
写文期间,读者里面有中途弃文的,也有半路入坑的,还有一路常长伴的。
怎么说呢,我有时候是个玻璃心的人,有时候又会直男属性毕露。对于读者流失这件事不能说是不在意。不过没那么介意,毕竟对于想离开的人我从来不会去拉扯。
因为比起这些,我更珍惜一路同行的人。
谢谢我的“黑粉”一直为我打抱不平,谢谢小弟、动动、510、wwj,花花还有“孩他妈”的一路陪伴。
楼主现在已经从之前的迷茫状态中走了出来,今天在准备材料跟一家儿童读物出版社签约。最后希望每个可爱的读者都能遇到该遇到的那个人,努力过后的人所得会与自己的付出成正比。
盆友们山水有相逢,我们新文再见了。「抱拳」「抱拳」「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