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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就要蹦哒走,被江临川揪住了头发。
江临川不知道何时坐在了木桌上,俯身搂住了梅九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今天陪我走走。”
过了几日,下了场雪。
天际一片混沌,鹅毛大雪倾覆而下,将世间万物包裹,入目亮白,纯净又肃杀。
种下的梅树在灵气的孕养下结了花骨朵,经一夜霜雪,于灰白的枝丫上,开出一簇簇梅花。
白梅似雪,红梅如火,将庭院点缀的清雅非常。
一大早,江临川便带着梅九往后山而去。江临川怀里抱着江锦衣,梅九则抱着装了江海琴的藏蓝琴袋。
天气寒凉,小孩子受不了冻,江临川便给江锦衣穿了厚实的红袄,带了一个绒绒的帽子。他自己穿的轻薄凉快,却披了一件宽大的玄色斗篷,斗篷是用来给江锦衣挡风的。
就是这样,江锦衣的鼻尖依旧冻的红通通的。
江临川点了点红通通的鼻尖,笑道:“冷吗?让你好好待屋子里,偏不肯,非要跟着出来,现在知道冷了吧。”
“才不要待在屋子里。”江锦衣摇头摇的飞快,“我要堆雪人,还要给安之姑姑摘梅花。”
“舅舅要教你小九哥哥弹琴,可没空顾你。”
“锦衣自己玩。”
江临川敲了敲他的额头,神秘兮兮:“安心,舅舅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找了个小伙伴。”
在江锦衣怀疑的目光下,江临川向着远方吹了一声口哨。
“吼”
野兽嘶吼回应。
江锦衣吓得保住江临川的脖子,眉毛纠结在一起。
一片亮白中,陡然出现一抹红色,仿佛雪地中燃烧的金红火焰,火焰以迅猛姿态,转眼便到了眼前
便见一只金红鳞片的火麒麟越过重重梅花,在空地上降落,梅花瓣和雪花向着四面扑去。
后山养了一窝焰灵鸟,一条幼蛟后,又住了一只成年火麒麟。
江临川将火麒麟带出烛龙火山后,它便一直在后山养伤,后山有专门为火麒麟建造的洞穴。
江晏还在的时候,火麒麟便住在那里,如今同样,为此火麒麟还敛了浑身火焰,就是鳞片微烫而已。
它在江临川面前停下,低下头颅,江临川便顺势摸了摸麒麟角。
在江临川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乖巧的不像话。
江锦衣原先抱着江临川的颈项瑟瑟发抖,现在完全震惊了:“舅舅,舅舅,你好厉害!”
“那是当然,你也摸摸。”
江临川引着孩子小小嫩嫩的手,轻轻碰到了麒麟的鳞片,江锦衣眨了眨眼,对着麒麟说:“大家伙,你好。”
火麒麟一脸享受。
江锦衣脸上便笑开了花。
“你的小伙伴,开心吗?”江临川弯唇,“自己去跟它玩,你要叫它……火叔叔,知道吗?”
“嗯嗯。”
江锦衣一落地,就迈着小短腿,双手双脚贴在了火麒麟腿上,笑的非常欢快:“火叔叔,火叔叔。”
火麒麟迈迈腿,被红袄包成大团子的江锦衣就惊呼雀跃。
搞定了江锦衣这个小麻烦,江临川便寻了一块地坐下,从梅九手上接过了琴袋,取出了江海琴,开始调音。
梅九便在他旁边坐下,手背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神色认真的江临川。
大约是手上抱着古琴,而非握住杀人的剑,江临川神色极为柔软,比松厚的雪地还柔软。
“我先弹一曲,小九你想听什么曲子?”
“哥哥弹什么,我就听什么。”
江临川莞尔,手指抚琴,悠扬如山间溪流的琴音便在簌簌寒梅下传荡开来。
第198章剑仙(二十四)
一百九十一
这个冬天,江临川忙的昏天暗地。
他要管教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外甥,要教梅九弹琴,要处理江家一应事务,还要安排余下的白家众人,更要守住“夺”来的徐陵……
徐陵府主陨落,白家已倒,整个徐陵便是道魔眼中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一下。更何况窥天镜去向不明,说不准就还藏在徐陵,或者到了江家手上。
魔修各种骚扰袭击,道修倒不会明摆着下手,他们直接对着江临川这位江家家主各种施压,欺负他未修成天仙,如此年轻。
然而江临川以年轻的可怕的年纪成为江家家主,并不是老祖宗在身后撑腰,而是杀了阻碍在他面前的所有人,让江家众人对他战战兢兢,才坐稳家主之位的。
因此,江临川软硬不吃,暗暗下黑手,直接让魔修和道修撞上,让他们吃个大亏。
唯有吃了暗亏,他们才不敢狮子大开口。
除此之外,江陵还要把他以前埋下的暗线一。
为了坐稳江家家主之位,他暗地里干了太多事了,得罪了不少人。这便算了,前段时间,他杀了不少人,如金家金裘,十城慕容行什么,来头都大。
若是这些事都被抖出去,江家都保不住他。
他只能将知道这件事、自己却并非完全信任之人彻彻底底“抹”去。然后将此事,完完全全栽赃给魔修。
所谓“完全”,便是拿出魔修杀人的“证据”来。
待江临川稍微有时间喘口气时,已经开春,冰雪融化,天地回暖。这个时候梅花开的正盛,枝丫间却生出了嫩绿的芽。
轻缓的琴音自指尖流泻,江临川之所以弹奏如此轻缓的曲子,是因为梅九枕在他膝盖上睡着了。
少年睡得很熟又很甜,整张脸埋进了江临川怀里,细软的头发铺在衣料上,沾了水珠子和红白两色花瓣。
不远处,火麒麟平和的趴在地面,长长的尾巴将江临川几人护住。
离火麒麟最近的是穿成大团子的江锦衣,他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折了一束红梅花,兴高采烈的插在了小雪人头上。
一曲必,江临川取下身上的斗篷,轻轻披在了梅九身上。虽然知道梅九不怕冷,不会冷,但是江临川喜欢这样去照顾他。
随后,江临川才轻声道:“瞧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花枝上的细雪簌簌而落,树后绕出一个姑娘,那姑娘极为年轻,穿着红白两色袄裙,领口处镶着一圈雪白绒毛,衬着眉目灵秀,花容月貌。
姑娘一只手捧着画卷,一只手捏着一根笔,朝着江临川一笑,明眸皓齿,比起寒梅,更像是杏花拥簇。
江临川眸光一凝,神色刹那间柔和了许多。
“先前看你在弹琴,不敢打扰你们,就顺手画了下来。”姑娘压低声音,显然也知道这里有人在睡觉,然而梅九依旧醒了,撑着江临川的大腿,半是迷糊的直起身子。
“啊,醒了?”
梅九回首,发丝凌乱的粘在侧脸上,显得无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