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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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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金氏的宗主夫人蓝景仪。

江澄沉吟半晌,忽而露出一个万分别扭的表情,问蓝景仪道:“听说,前几日,因为西凉王,阿凌对你吃了一场醋?”

他举起袖子咳了又咳,在蓝景仪眼珠子都要瞪掉的表情里,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终却又万分直接道:“他是怎么个表现的?”

不是他江澄迟钝。再说,已和聂怀桑结为道侣这么多年,若还不明白何谓拈酸吃醋,也不叫迟钝,而叫愚笨了。

他只是,实在从没见过。

聂怀桑此人,扮猪吃老虎,看似可爱柔弱,其实比谁都要成熟自信,江澄年轻的时候,就因为没料到他是这样的聂怀桑,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跟头已经栽了,要想站起来,是决计做不到。江澄起初几年还不死心,总希望聂怀桑身上多少还保留着一点娇嗔柔软的气质,也是过心思的。

但无论他怎么做,聂怀桑都气定神闲,从无一丝失态,几年下来,江澄打翻的醋坛足以将莲花湖填平,但聂怀桑却从没吃过哪怕一次醋。他和女子走得近,聂怀桑责怪他,说谢紫彤爱你多年,你注意下分寸,别又去伤了人家心。他和男子走得近,聂怀桑特别高兴地嘱咐蓝曦臣,说阿澄年少时遇此大难性情有些臭,朋友不多,你最是温雅善良的了,多担待担待。他去逛妓院,聂怀桑竟然也贴着人皮面具和他一起,回来后觉得今日过得好开心,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这样过了几年,江澄心想也是,魏无羡一颗金丹在自己体内聂怀桑也并不在意,若换成自己,断然容不下聂怀桑体内有其他男人的东西,哪怕自己剖丹给他也要把那金丹掏出来喂狗。

后来老夫老妻了,江澄愈发风轻云淡,默认聂怀桑生来残障,打出娘胎就没带吃醋功能。

“舅舅,你还曾和人演戏亲密,就因为想看舅妈吃醋啊。”蓝景仪皱着眉头,一脸嫌弃道,“好幼稚。”

江澄眼睛一瞪,将手也举了起来,作势要打:“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口气吗?”

蓝景仪吓得一缩,江澄却将手放了下来,面有得色道:“我们无论做什么,结为道侣多年,从来没闹过一次和离。就你和阿凌,哼,也好意思说我幼稚?”

蓝景仪道:“你没闹过和离,是舅妈根本没给你机会闹。”

这话他又说对了。作为道侣,聂怀桑简直成熟又完美,当为世间诸多痴男怨女的楷模。都说吵架无好话,可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情况,聂怀桑多么气愤伤心,他说的话却从来不会触江澄底线,更从没提过和离。无论多忙、多焦头烂额,他永远记得抽出一些时间给江澄关爱,有时是派人给他送去一碗莲藕排骨汤,有时是拖着因批阅密件而发酸的肩膀,给江澄倒一盆洗脚水,哪怕两人一别数月,江澄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那种永远能够笃定感受到有人在乎自己、爱自己的感觉,聂怀桑给予江澄的,比任何道侣都多。逢年过节以及各种纪念日,聂怀桑一定不会忘记,每次的礼物都送到江澄心坎。他为人细致入微,江澄怕寒,冬天的不净世,他会和江澄掉头而眠,将江澄的双脚用手捂在胸口。他和江澄共同成长,一齐变得强大,遇见危险了不计成本地回护他,可绝不会失了原则,该斗也斗,该训也训。他也从不让江澄猜他心思,每次二人闹别扭,他都能很好地与江澄沟通,无论什么事,绝不过夜,亦绝不翻旧账。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计较江澄的过往,江澄不想说的事,他便不问,江澄想要做的事,他也不拦,他尊重江澄的个人意愿,连欢爱也是技巧高超、十分温柔的,前戏必是两刻以上,江澄每回在床上都舒坦得只想死在聂怀桑身下。

这样成熟的聂怀桑,江澄找不到闹和离的理由。

要命的是,他甚至找不到出尔反尔,翻身当乾侣的理由。

这两件事,聂怀桑一次机会都没给他。

蓝景仪拍着江澄肩膀,挤眉弄眼道:“舅舅,恭喜你了,听完你的描述,舅妈绝对是吃醋了。”

江澄努力保持清醒,但只觉得这清醒的背后已经冒出两只洁白的翅膀,扑通扑通飞走了。

蓝景仪道:“你信我,如果今夜舅妈亲自前来见你,那这吃醋就定了两成。如果非要请你回不净世,吃醋便已有四成。倘若他拿兵器指着西凉王,吃醋便是六成。若脸红了,吃醋是八成。若故意当着西凉王的面和你亲热,吃醋就是十成。”

江澄听得心花怒放,雀跃无双,蓝景仪一副了然的神态道:“书上都写了的。”

江澄恍然记起,那是许多年前的金麟台,那时的仙督还是一个戴着帽子,许多方面和怀桑很像的男人。

就在那一日,蓝景仪对他说:“其实爱不爱一个人,很简单就能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半夜睡不着觉出去乱走时也能遇见她?小时候遇险时总是被她相救?是不是她穿盛装的时候你喜欢看?是不是她做的饭菜你特别喜欢吃?书上都写得很清楚嘛。”

他当时信了蓝景仪,才明白了自己对怀桑的心意。

那么今夜,何妨再次信上一信呢?

05.

治大国如烹小鲜。

江澄道:“以前景仪请你喝天子笑,你不挺喜欢喝的,说不比西凉葡萄酒差。你是绝食,又不绝酒,喝一喝。”

西凉王紧闭着眼,面对美酒佳肴,就像一名冰清玉洁的大姑娘面对登徒子般,看都不看,避之如洪水猛兽。

江澄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西凉王爱吃不吃,也不再相劝,只一个劲地巴望着窗外。

夜越来越深了。

当手下禀报仙督漏夜孤身前来莲花坞请见他时,江澄那颗老汉心,顿时如少女心般小鹿乱撞起来。

聂怀桑进来,第一句话便嘀咕道:“深更半夜,跑来囚牢看这厮”。这话很轻,但江澄竖着耳朵听得清楚,确实有股醋味,当下按捺狂喜,冷淡道:“仙督是来咬我的吗?”

聂怀桑一口银牙咬了又咬,开口道:“我是来请你回不净世的。”江澄道:“这么晚?”聂怀桑道:“无论多晚,你不回去,我是不会走,也不会放弃的。”江澄听他这么说,心中小鹿简直要直接从他嗓子眼撞出来化作一声狂啸,连忙稳住。

西凉王开口恳求聂怀桑饶过质子,江澄回忆着上回百仙会上,蓝曦臣是如何帮着聂怀桑主和、差点将自己鼻子气歪的腔调,拿捏模仿着帮西凉王的腔。聂怀桑起先还极力端着那副求贤若渴的架子,最后忍无可忍,若愚出鞘,直指着西凉王。江澄隔开若愚时,手抖得紫电跟着抖,已欢喜到了极致。

江澄道:“西凉王秀色可餐,我饱饱眼福就好,不劳仙督做宵夜了。”他仔细观察聂怀桑脸色,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只见聂怀桑明明闪过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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