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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气消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打你。”
说完,何惜拿了钱就要走,许之羽叫住他:“你去哪?”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要出去睡。”
“那好。”许之羽妥协了,他后退两步跨出门,关门的时候说:“外面不安全,你在家里睡,我出去。”
许之羽没走远,他在门口蹲了一夜,没合过眼。
许之羽花了大半夜的时间让自己彻底静下心来。他想了很久,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何惜日渐消瘦的脸庞,还有刚才两人争吵的内容。
越想,许之羽就越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没一会儿脸就肿了起来,隐隐的痛。
但这是他应得的,许之羽心中悔恨不已,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送去给何惜赔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因为自己的嫉妒心,而将痛苦加诸到最爱的人身上,他许之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许之羽抱住头,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自卑。
那深入骨髓的,被掩在傲慢外表下的自卑。
那天在学校看到付一卓和何惜站在一起,他们是那么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而许之羽呢?
许之羽从兼职的地方赶来,一件松松垮垮的t,一条洗到发白的裤子。高下立见,恐怕在所有人眼里,他们三个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就像路边的乞丐和城堡里的王子。
乞丐生来就什么都没有,就连王子的垂爱都是他尽心机,背叛了从小相依为命的亲人骗来的。
而现在,王子身边有了骑士。
曾经幸运的乞丐就变得没有那么幸运了。
衣衫褴褛的乞丐不敢和武装白马的骑士宣战,他害怕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害怕看到自己的无能。
所以许之羽只能用尽自己的所有,用尽所有的手段,妄图将何惜牢牢地捆绑,困在只属于许之羽的世界里。
但很显然,许之羽用错了方法。醒悟后他现在开始害怕,错误的挽留方式,会不会磨光了何惜对他的感情?
想到这里,许之羽将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不敢想,真的快要死了。
忐忑一个晚上,许之羽原本已经计划好,是撒泼打滚也好,还是跪地求饶也好,一定要让何惜原谅自己。
但他没想到付一卓还敢来找他。
很显然付一卓也是一夜没睡,眼里的血丝并不比许之羽少。两个昔日里最好的朋友站在一起,如今竟是相对无言。
还是付一卓先开的口:“何惜说他最近过得很不好。”
付一卓脸上虽然青紫未褪,但他衣冠整洁,点上一根烟,挺拔的身形依旧让他看起来风度翩翩。
反观许之羽,还是那身狼狈的打扮。一个体面一个潦迫,时间好像倒流了。
自卑从许之羽的骨子里往外渗,但倔强的性格令他不会示弱。不由将背脊挺得更直,脖子拉出一个纤长的弧度。
许之羽:“我们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为什么是你呢?”付一卓深深吸了一大口,火光瞬间燃烧至烟蒂:“你样样都不如我,为什么他会选择你呢?”
“不过没关系。”付一卓眯着眼睛盯着许之羽,笑了。他又点上一根烟:“昨天晚上何惜跟我说……呵,算了,告诉你也没用,反正你现在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付一卓点烟的手有点抖,只有他自己知道,何惜除了抱怨许之羽的偏执之外,什么都没说。
假的,都是假的。
他为了将许之羽从何惜的生活中剥离,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付一卓知道这样的行为十分为人所不耻,可是他没法阻止自己说出早已编好的台词。
他说:“许之羽,你终于要被他丢下了。”
许之羽耳边一片翁鸣,听不见付一卓在什么,绝望和愤怒向他席卷而来。如果可以,他想要让眼前这个人不能再开口。
他的手摸到了不知是谁放在楼道里的钢铁鞋架,许之羽瞪大一双鲜红的眼睛,将鞋架高高举起,对准付一卓狠狠砸了过去。
动静很大,在这不隔音的简陋建筑中,没有丝毫阻碍地传进了何惜耳朵里。
他打开门一看,看到血溅了满墙。
何惜叫了120,付一卓被救护车接走,问了医生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何惜打电话让胡天去医院陪他,自己则留下来,陪在了许之羽身边。
毕竟跟朋友比起来,还是男朋友更重要。
哪怕心中仅剩的爱意,已经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给被消磨殆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左邻右舍统统跑出来看热闹。何惜不愿被围观,便把许之羽带回家,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许之羽一直不说话,他只是紧紧抓住何惜的手腕,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求一线生机。
何惜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抬起他的脸,道:“许之羽,你看着我。”
许之羽与他对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何惜那双眼睛里,有愤怒,有失望。同时也有温柔的情绪,惋惜,不舍和包容,却唯独没有爱意。
许之羽心一空,连指尖都在发抖,他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哀求道:“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宝贝,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求
求
付一卓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那时什么都结束了,所有争执、威胁、辩解和哀求。一切都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尘埃落定。
在胡天口中得知许之羽的死讯时,付一卓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紧接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悲恸和懊悔,心中的内疚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悔恨之余,付一卓又可耻地,隐晦间生出一丝丝窃喜。
这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折磨日夜着他,令他坐立难安,心绪不宁。一闭上眼,是许之羽带血的脸庞,睁开眼又是何惜的笑颜。付一卓在悲喜之中来回挣扎,几乎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