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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烧得厉害,房中只有劣质炭火点着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炉火慢慢烧了一夜。
沈砚做了许多噩梦,每次惊醒时那火光总是亮着的。
次日,连绵下了整夜的雨停了,沈砚的烧也退了下来。玄微给他们熬了些白米粥,粥里水多米少,好在沈砚大病初愈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
他刚有了神就又要找流云剑,徐墨有些发愁。流云剑在云中书院,如今桥断了,转世让他失去了九成的修为,前些日子又失了一滴血,暂时无法动用法术,况且以沈砚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敢让他暴露在众人视线。
他正发愁,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道长,我找到上山的路……你怎么来了?!”
徐墨冷笑,“我会来这,难道不是你推我进禁地时候就该想到的吗?”
那朵花无辜地眨眨眼睛,歪着头想了会,恍然对玄微甜笑道:“道长,我突然想起家里炖的汤忘关火了,我先回去了。”
徐墨默默地跟上她道:“树林里野兽多,你一个姑娘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花无语凝噎。
玄微终于注意到他们之前气氛微妙,沈砚也不喝粥了,冷嗖嗖地看向他们,小花感受到了杀气,连忙拉着徐墨出了小屋,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徐墨答道:“因为静微子前辈告诉我流云剑在云中书院,你和玄微怎么也在?”
小花长得白净甜美,月牙般的眼睛,一对梨涡总是带着笑意,但提到这件事时他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那双带笑的眼睛也蒙上了一缕愁绪,“玄微死后,我一次次找他的转世渡他成仙,可他每世都被苏罂所害,不得善终。我让他来云中书院,就是希望他能早日成仙,不再受轮回之苦。”
徐墨问:“是那个苏罂?”
“是。苏罂记恨玄微毁她修为,说要十倍讨还。不但要杀他,还要毁他道行,害他坠入邪道。”说到这她紧咬着唇发抖,眼里的泪光衔恨,但还是忍住了眼泪,表情严肃。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徐墨安慰道:“你别担心,云中书院很多仙家弟子都在,我也会帮你,她不敢放肆的。对了,你刚才说找到上山的路了?”
“对,我这些天把山转了个遍,总算找到一条小路可以上山。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她刚要进屋,徐墨又拦住她,问:“你和玄微……现在怎么样了?”
小花笑了笑,道:“从玄微在我面前死去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渡他成仙。我该怎么办,要去哪里,这些都不重要了,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在前世的记忆中,她每次笑都是天真无邪,即使被静微子为难,即使遇到挫折,那笑容里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率真,对未来充满希望,透着勃勃生机。而现在,徐墨却觉得她漾起的梨涡中只有无望的疲惫。
两人都是一阵默然,徐墨想了想笑道:“你可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玄微的心说不定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以后有你烦心的时候。”
小花单纯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世事的险恶。
他们回去后解释说过去认识叙叙旧,玄微仍旧没说什么,反倒是沈砚一直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他满脸病容,唯一双雪亮的眼睛烁烁生光,让两人不禁有些心虚。小花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忙跟他讲了那条隐蔽小路,四人便决定趁天色尚早准备好干粮顺小路上山。
到了山下才知道,那山崖看起来有百丈高,而小花说的路几乎是笔直向上,借助藤蔓和崖壁凸出的石头,徐墨要仰起头才能看到顶。
这还真是体力活。他担心地看向沈砚,心想怎么跟他说。
刚好沈砚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对,沈砚就干脆地命令,“你背我,我不想爬。”
徐墨的脸腾得红了,准备了满肚子的说辞都咽了回去,还得装成不情愿的样子俯下身来背起他难为道:“我可是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才背你的。”
沈砚抱紧他的脖子,想起昨夜发烧时他抱着自己眼中的殷殷关切,得意道:“我才不信,你昨晚还趁我睡着占我便宜呢,你现在心里可高兴了吧?”
徐墨脸更红了,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结结巴巴道:“你别胡说!我,我有什么高兴的?你有什么便宜可占,你长得……好吧除了长得好,你温柔吗?你有钱吗?哎,再掐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敢!”
另一面,小花摇身一变便化作轻粉色的桃瓣落到玄微衣襟上,像一尾穿花蝴蝶附在他身上,不比一阵清风重多少。
徐墨看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别人的媳妇,他的媳妇。
哦对了,还不一定是他媳妇呢。
第38章第四幕:你掌心的劫(五)
第四幕:你掌心的劫(五)
剑寒清从昏迷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石洞里,浑身的骨头像被捏断了一样,一动都动不了。还好洞口折射过来的光让他勉强看清石壁上凝出的水滴,他盯着那滴水发呆。
这是哪里?他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
脑中有飓风卷过残云,最后深深地定格在一双眼睛中。
父亲死前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但常常做梦,梦到一个春雨连绵的日子里,那个总是给他怀抱的人匆匆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记不得那个人的模样了,记不得他说话声音,甚至记不得他的名字,可每次梦醒过来的时候,他总是怅然若失。
那时的自己一定还很小吧,不然记忆中的脸怎么会这么模糊?如果父母没有死,他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他执着地要找到杀死父母的仇人,哪怕只是空枉,也要给逝去的过去一个交代。
“吧嗒。”
一滴水落进了地上的水洼里,牵回了他的思绪。洞口传来脚步声,是有人来了。
剑寒清握紧了手边的剑,抬头望向洞外湛蓝的天空,下过雨后格外清朗,一只山鹰从他眼中划过。
光和影的曲线交映出一个女人玲珑的身影,对着他笑道:“传说流云剑是邪兵,会给天下带来灾难。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没有剑灵一切都是枉然。”
她低下头,顾盼流转的美目对上剑寒清的眼睛,朱唇微动,吐出一句话阴寒至骨的话:“这天下终究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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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初出到日薄西山,徐墨整整爬了一天的山路,总算在天将黑的时候到了山顶。沈砚烧刚退,累了一天已经开始打哈欠,小花似乎睡着了没有动静。
几人刚刚站稳,就有两名衣袂飘飘的女子在星月下从天而降,都气质脱尘,如月下谪仙,对着他们弯腰行礼。
“几位终于到了,掌门有请。”
徐墨早猜到他们是被监视的,却没想到这么快。沈砚反应慢点,但也很快明白了,他和徐墨互相看了眼,彼此心中了然。但为了流云剑,就算等着他们的是鸿门宴,也要去闯一闯。
几人随着那两名弟子乘云而上。本以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