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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稍稍一压便能感觉到指下脉搏的跳动。
她柔柔笑道:“你生得这般俊俏,我怎么舍得杀你,作我的弟子我会好好待你。”
见他仍是紧闭着眼抗拒不吭声,便也不留情地慢慢紧手指。百川陆左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却被那条软鞭缠得更紧,眼见便要将性命消失在她手中她却忽然松手了,一滴乌黑的血珠从她纤白的食指指尖沁出。
她猛地抬头,眼神阴郁地盯着宋凌。
原来就在刚才她分神的功夫,一枝细长又蜿蜒的藤蔓从他们脚下悄然攀上,顶部探出的花蕾咬了她一口。这花是带毒的,钝痛麻木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让她暂时动弹不得,宋凌瞅准机会拉着百川陆转身就跑。
沿路还有许多杀手在追捕他们,两人一路奔逃不敢稍作休息,慌不择路下不知逃出了多远,那批杀手却怎么也甩不掉,似乎始终追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宋凌体力几乎耗尽,再看百川陆却也脸色煞白,这一路更不知流了多少血却还是强忍着不吭声,可见心性之坚定。他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凭薛栖的修为大概不多时便能压下毒性,到时候两个人谁也跑不掉。
正想着,却被百川陆猛地拉住,只眼前的是一片万丈深渊。他脚及时,可掉落石子却沿着崖岸滑了下去,半响没有听到回声。身后的追兵也已逼近,将他们围住。
他又看看百川陆面色苍白如纸,因为受伤太重几乎随时会倒下去,心里想着各种对策,却见百川陆忽得抬起了双手,高声喊道:“我跟你们走,不要杀我们。”说完他又对着震惊不已的宋凌慢慢解释道:“其实我本就觉得没必要这样丢了命,结果你抢了我的话……”
宋凌大怒,揪住他衣领怒道:“你还怪起我了?你知道她要拿你做什么吗?!”
他本是怒极,可百川陆身体轻飘飘的,他没用多少力一推就踉跄着摔倒在地。见到他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宋凌又不忍心了,再想起他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便冷静了下来。这才想到以百川陆的出身和教养,在帝国的威慑面前真的会想要投降吗?念头一转才终于明白刚才那些话分明是因为不想拖累自己才编出来骗他的。
思至此他却更怒,拎起百川陆的衣领质问道:“百川陆,老子是怕死的人吗?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救你的!”
百川陆一怔:“救我?你是专程来救我的?”
宋凌却不回答,只是默默地咬破舌尖将血涂在指尖,站起身在凝在面前的空气中快速地描绘咒文。他写得明明很慢,这咒纹却像有生命般自行生长,这时追兵已经逼近,然而他们刚靠近便觉得仿佛身陷泥潭,如生根在地下一般,怎么也拔不出脚来。
这咒法使藤蔓从脚底钻入,沿着膝盖将人牢牢钉住,藤蔓迅速吸干血肉透钻出皮肤冒出一朵娇艳动人的花苞,待到那花苞绽放,中咒的人便迅速干瘪散如一堆枯骨。
但这咒法消耗也极大,随着施咒的范围越来越大,宋凌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如抽干了般黯淡下去,随着随后一个人倒下,他终于坚持不住,虚弱地向前一扑跪倒在地,剧烈的消耗牵动了刚才受的伤,再次咳出一口血来,同样元气大伤。
“你怎么样了?”
百川陆担忧地扶住他,宋凌勉强笑笑,“还死不了,我们快走,小心她……”
话说一半便止了,警惕地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他学的法术和徐墨是一脉相承,对危险的感知要优于常人,正如书墨在羽城时感知到的一样,对准他们的是一枝闪着蓝光的箭碎魂箭。
第59章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二)
第六幕:离合悲欢一场戏(二)
来不及反应,那道蓝光如投影一般落入宋凌胸膛,他还睁大的眼睛将薛栖锐利的眸光映出。这一箭明明是悄无声的,但他似乎听到自己魂魄在瞬间被击碎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父亲去世时的画面,观星派掌门逝世,下葬时灵柩上的雪,许多穿着黑色丧服的人在争吵……这些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的回忆一下涌现出来。
听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想起过去的事。
他惶恐地倒退一步,混混沌沌间被百川陆的声音唤醒,这才想起再退就是万丈深崖。
“宋凌,你怎么样了?”
他的脸苍白无比,但却看不出一点伤。宋凌用手拍拍胸脯,努力挤出力气逼自己开口,“我没事。”
这三个字说出后他觉得身上的力气多了起来,反抓住百川陆的手腕道:“我们快走。”
话完脚下现出刺眼的光,金光中一座桥延伸向对岸,同过去他在云中书院所施的法术一模一样。宋凌看到刚才薛栖站的地方已不见了人影,怕是马上便会追来,又见百川陆仍旧站着不动又催他快走,百川陆关切道:“她这箭没射死你必定不会罢休,我守在这里你先走。”
宋凌忽得抬眸慢慢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瞬间。他刚伤了元气,中了碎魂箭,还接连耗去两滴血,心知命不久矣,但跟他说了这家伙又该喋喋不休地不肯走,到时恐怕两人都走不成了,便匆匆低头平静道:“你先走,她的目标是你,不会与我纠缠的。”
时间不容多想,百川陆只好点了点头上了桥,始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回味起来却是觉得宋凌的眼神哪里不对劲,他停了片刻,或许是从寒风吹来的尘埃中猜到了什么,耳旁除了呼呼的山风隐约听到了宋凌传音而来。
“百川陆,你继续走,不要停,听我说给你。你是流云剑化的剑灵,流云剑融了,薛栖要找到你打开魔神封印,届时你必死无疑。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被她找到,别辜负了我,别辜负了百川家……”
那藤蔓构成的桥又窄又滑,须集中力才能不掉下去,不能回头,更不能转身,甚至不能停下那身后的藤蔓在紧追着他的脚步风化消失。
他只能和着眼泪听着宋凌的话一步一步继续向前,刚到对岸那桥彻底化作空中的尘粉,崖间重新漫起了雾霭,彻底挡住了来时的路。他回头望向看不见的地方,心像被抽空一般,一夜之间失去亲人和依靠,这感觉是不真实的,可直到这刻,他才真真正正感觉到孤立无援。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不能有,只能匆匆擦去眼角的泪水,将身影没入丛丛山林中。
不能辜负他,不能辜负百川家的牺牲。
宋凌已知自己撑不到施展完整的法术了,不知是被什么执念吊着生生坚持到百川陆走到一半时才放下心来,在砂石地原地盘膝而坐。
那段回忆之后观星派易主,他落入禁地,因祸得福学到异术,辗转来到云中书院……这一幕幕在眼前走马观花地回放,他睁着眼睛模糊间看到危险的影子逼近自己,但思维早已远去,昏迷间身体却在凭着本能在念咒、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