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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可怜和乞求:
“杀了他。”
“……”
“求求你,杀了他。”
血液像爆裂的西瓜汁般“嘭”地炸开。
红瓤白瓤喷溅得到处都是,男人苍白面颊不可避地泼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少年亦在未能回神的惊讶中再添一抹血色,他们彼此互望,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另一个受到强烈震动而眼神闪烁。
还在发热的枪口顶住少年脑袋,站在门口那群人立刻掏枪指住那个看上去已经不大正常的医生,然而对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说了一段让在场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的话。
“你根本不了解我。”叩住扳机的指腹稳定且有力,男人瞳深如海,“我是狐狸,不是仓鼠,记好了。”
少年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人起身将枪丢回,扣上衬衫就要离开,却被跪在地上的人竭力拉住,琥珀眼瞳像临终告别般死死盯住他,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肯松。
“老师,求你不要走!”
男人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说:
“衣服脏了,换完就来。”
少年怔松地松开五指,没有再拦。
没有头的尸体形态惨烈地倒在舒适大床上,医生不过一瞥,就毫无留恋地扭头离开。
这个夜晚,一切都乱了。
第67章
那天以后,吴谢就没有出过殷家老宅。
殷送的房间增加了半壁延伸出去的玻璃阳台,里面铺着卡其色软垫,还有昂贵的望远镜,通常在他出门办事之前,他会把近来气色都很差的医生小心翼翼牵来这里,仔仔细细把注意事项嘱咐完毕,才舍得离开。
医生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仿佛走进什么出不来的逻辑死角,每时每刻都在思索着外人不明白的事情,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日益稀薄。
这让殷送开始害怕。
但除了限制对方的人身活动范围以外,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其实他明白,就算现在对医生做更过分的事,对方估计也只会麻木接,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但他不想……不想趁人之危。
哪怕这个念头对已经犯下错误的他来说极其可笑,可笑到连讽刺都多余。
出门前,他看向孤独坐在软垫上平视远方的男人,只是一瞥而已,那人浑身流露出的疲惫却已像沾满泥泞的幕布般缓慢垂落,犹如即将没入地平线下的斜阳,仅剩物理意义上的肉体还残存世间。
灵魂不在了。
吴谢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败了。
怀表零件虽然通过殷白拿到,但也已经无法复原,容纳过追踪器的内部齿轮,部分被细微弯折过,柴林的确请了不错的表匠来动手,这也意味着,即使重新组装怀表,原本的配件都将不能使用。
任务道具纳失败,而殷送的治愈度仅达到20%。
这是他第一次被通关难度卡住,明白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他原本想要自杀重来,但却被系统拦下。
“宿主,任务道具纳失败并不会立刻把您弹出世界。”电子音没有什么起伏,“如果愿意的话,您可以在这里一直待到老死。”
男人反复将表盖拨开又关起,似乎并没有留意它的话。
“您可以在这里了解殷送的过去和未来,知道殷送需要什么,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千万不要白白浪掉常驻世界的好处,等信息集完毕,宿主肯定能做得比现在更好。”系统说,“况且,宿主既然已经证实‘吴谢’的过去与真实世界的您无限贴近,那么,这个世界‘殷送’的经历,会不会也与mr.yan的真实过去无限贴近?”
“嗒”地关上银色表盖,男人摩挲片刻,久违地发出几声低笑,很轻地说:
“0001,你总算学会‘劝说’这个技能了。”
系统听到编码从宿主嘴里吐出的时候,整个电路都有些闪烁,它倒是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人类的“愣住”,这个编码它在首次见宿主时就报过,只是后来宿主总是叫它“系统”,从没叫过编号,它还以为宿主忘记了,没想到对方还记得。
或者说宿主一直记得,只是不叫而已。
0001再度从这番名称运用中体味到人类情绪的妙之处。
“如果这个世界抽取的是我与mr.yan的记忆碎片,那么与殷家无关的其它经历,的确很有可能就是mr.yan的经历。”望着在掌心摊开的怀表,男人声音放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也…”
啪嗒。
水滴迅速沁入衣料,氤出扩散的深蓝。
簌簌跌落的泪水同时超出了0001与其主人的预料,男人用指腹擦去眼角温热,不自觉“诶”了一声,像自嘲般笑起来:
“怎么突然哭了?”
调出后台资料扫了一眼,0001没有回答。
这个世界的殷送不曾生活在正常的环境中,至少在十二岁以前,都没有过。
文章中没有详细描述过他母亲的过往,只说其职业为包房小姐,与年少时的殷早纠缠以后,曾试图通过诈孕的手段来骗取婚姻与钱财,但没有成功只是这次诈孕并非完全无的放矢,殷送的出生就是一个证明。
虽然诈孕不成功,殷送的母亲还是设法嫁给了一位商人做续弦,她塑造了一个带着孩子但非常坚强的单身母亲形象,很快让商人倾慕于她,这段感情是不是真爱不知道,但殷送的确平平安安地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直到六岁那年,养父破产。
高额杠杠迫使无力偿还的养父跳楼自杀,尽管如此,意外死亡的人身保险金也无法挽救债台高筑的公司,殷送的母亲为了生计重操旧业,也就在这时,殷送迎接了自己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
不断上门讨债的形形色色的人,把原本只有坚强表象的母亲逼入绝境,在被临头泼下一盆水,并被告知“再不还债,下次就是硫酸”以后,压垮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依赖酗酒与水烟度日的母亲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以及几乎无解的狂躁症。
养父的女儿因就读上高中而去一劫,日夜在家的幼小殷送就此沦为母亲发病或痛苦时的出气筒。
没人知道那段日子殷送是怎么度过的,没有任何咽喉问题的他患上失语症,因为一直被关在家里,从来没有正经上过什么学,直到殷早开始介入。
殷早干净利落地将这个已经半疯癫的女人安置进疗养院,并聘用专门的治疗师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进行相应引导,这段通过寥寥几语就已能窥见其中残酷的痛苦生活才算告一段落。
吴谢在这个世界最初遇见的殷送,是已经结束心理治疗,看上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