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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上惯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转过头也没少在肚子里编排难搞的合作方,只是他以前并不敢把这些得罪人的话真的说出来。
楚汛无所谓:“我又不认识他。他偷拍我照片也很没礼貌。”
傍晚他们回了旅馆。
夜里被吵醒。
楚汛睡得浅,先醒了,走到窗边,一眼就眺望见萦绕在天边的瑰丽极光。
楚汛被这难以形容的光所震撼,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去喊蔺焰尘起来:“小蔺,快起来!”
他们赶紧换好衣服,和其他被叫醒的旅客一起热热闹闹地出门去看。
胭红烟紫的光带像是发亮的轻纱,蒙在灿烂的星河上,倒映在犹如明镜般的湖面上。
美到叫人屏息。
深夜是真的冷。
楚汛仰着头,看着看着,笑了,呵出一口白雾。
他制定好的计划总是出现变数,他以为自己会在别处看到极光,结果提前几天,在更美的地方和极光不期而遇了。
多巧,就像他和蔺焰尘的相遇。
楚汛为奇迹所感动。
“很冷吗?”蔺焰尘说着,握住楚汛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走得太急,手套都忘记带了。”
又问:“你的脚疼吗?石头路不好走,等下我背你回去吧,要是不小心又崴到脚,还得进医院。”
楚汛没拒绝,趴到他背上,问:“小蔺,那天你背着我在雪地里走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蔺焰尘侧过脸,认真地望着他,眸中的神采比星穹的光更加明亮:“我说了好几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还是不信?”
楚汛被他看得心漏跳了半拍,说:“……我信的。”
蔺焰尘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真话,有生以来从未有哪个人能像楚汛一样,只是几个字,就能让他踌躇不定。但不管楚汛信不信,和楚汛喜不喜欢他又是两码子事。
唉。
蔺焰尘问:“那我们还去黄刀镇看极光吗?”
楚汛说:“在这里看过了,不去了。”
蔺焰尘点头:“那我取消掉预订,接下来去哪?”
楚汛抱着他的脖子:“我想不到,你来定吧。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没剩下多少天了,回国也行。
蔺焰尘忽然停在原地。
楚汛问:“怎么了?”
蔺焰尘傻气地说:“你这话说的,像要和我私奔,让我想亲你,我都要…了……”
楚汛嗤笑:“我们头一天出来玩我不就和你说过差不多的话吗?”
蔺焰尘说:“那不一样。”
楚汛嫌弃说:“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但你也太容易*上脑了。”
蔺焰尘老老实实、臭不要脸地说:“我不是*上脑,是你在身边时,我就满脑子*,多到要溢出来了……”
楚汛:“……”
他从没见过蔺焰尘这样年纪轻轻就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真的甘拜下风。
蔺焰尘忽然想到了,兴致勃勃说:“阿汛,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楚汛问:“哪里?”
第24章
蔺焰尘带着楚汛从加拿大飞至英国。
一下飞机即有豪车接送。
楚汛问:“去哪?”
蔺焰尘拉他上车,眼睛都不眨地撒谎:“我定了一个庄园的旅游套餐,可以骑马、划船,还有果林和玫瑰花园,我带你去玩。”
楚汛“哦”了一声,他没想太多,以为是那种朴素雅致的小木屋,屋内有个石头堆的火炉,屋外带个大院子种满四季不谢的花,可以观赏自然风景,可能还养只大白鹅看家护院。
车子驰过一条大道,两旁排列着高大的榉树,铺下一路浓荫。
已经坐了一小时车,加上之前乘飞机,楚汛有些疲惫,终于看到前方有石砖围栏和漆黑巨大的雕花铁门,轿车在门前减慢速度,铁门打开,他松了一口气:“到了?”
蔺焰尘看了一眼,说:“快了,到大门了,马上就到别墅了。”
楚汛:“?”
轿车进了大铁门以后又开了约十分钟,才抵达别墅,身着黑白或深色的男男女女拾阶站立,恭敬地微微颔首,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棕色鬓发梳理得纹丝不乱,一双玻璃般的蓝眼珠,一口标准的伦敦腔:“午安,尊敬的客人,我是艾德里安,很荣幸能为您服务。”
楚汛被这一通一通吓懵,不敢造次,举步不前。
这也……太离谱了。
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这样。
蔺焰尘说:“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楚汛只能跟着他走,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出好像弄错,租赁到小海景别墅、名牌轿车、搞定本来排满档期约不到房的酒店都还说出去,借到私人飞机搭乘这事不能深想……现在,蔺焰尘还和他说这只是个旅游项目?
傻子才会相信这套说辞,他不是傻子。
太过分了吧?
当他是弱智吗?
楚汛忽然心情沉重,小蔺或许……不,一定不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鸭子……可假如不是的话,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小蔺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事呢?
小蔺到底是什么人?
但楚汛心慌意乱,想了想,又想了想……想不通,也没脾气。
算了,他一个将死之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和小蔺的邂逅正如在梦莲湖见到的绚烂极光,都是一个不期而遇、转瞬即逝的美好奇迹。
何必扫兴。
享受当下,快活一把,然后去死。
不就这么回事?
蔺焰尘转头看他,讨好地问:“是喜欢这里吗?很漂亮吧?”
楚汛点头,“嗯”了一声。
虽然夸张,他好歹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还不至于被吓破胆,淡定下来,跟着蔺焰尘走。
蔺焰尘说:“肚子饿了,我们先吃个饭吧,这里的厨子烧饭还算好吃,你来尝尝。”
餐厅夸张摆着张又长又宽的实木餐桌,楚汛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这样的桌子,经常只有两个主人,一个坐头一个坐尾,隔上四五米远。
但他们胡乱挨在一块儿坐,那个英俊的管家沉默地给他们上菜,干活相当细致,摆放餐盘餐具不磕碰出一点声音,仿佛幽灵。
然后恭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楚汛不习惯被人盯着吃饭,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倒也有点眼色,说了有事再叫他就离开了。
留下楚汛和蔺焰尘两个人吃饭。
楚汛自己都嫌弃自己太小市民,离开家那时他还豪言壮志要去吃大餐住豪宅,现在真的享受到了,却无从欣赏,觉得这里让人更寂寞,他消受不起。他说不清是什么原因,都是和蔺焰尘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是在一个小屋里,一张小方桌,反而觉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