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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来大天狗大人好像已经盯着……盯着那位特别好看的先生很久了……唔,难道说……”
鲤鱼因自己的猜测而变得忧心忡忡:“难道说他们有仇吗?”
怪只怪大天狗来得时候,气势太过可怕,简直跟要去灭国屠城似的。
而直到这个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河童,却摇了摇头:“不,他们绝对不会是仇敌的。”
“为什么呀?”
面对鲤鱼好奇地问话,河童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毕竟他总不能说
因为大天狗看着那个人的眼神,跟他看着鲤鱼的……很像。
当然,也只是“像”。
大天狗的眼里,明显还有某种更为深邃的东西……那是现在的河童所无法理解的,是只窥见一角,便觉得沉重到窒息的东西。
两个小妖怪兀自陷入在莫名的情绪里,而另一边
一直伫立在原地的大妖怪,动了。
屐齿一下下敲打在湖边潮湿的地面,节律的声音与缓步的姿仪,似乎一如既往的风雅雍容。
然而,那缩在湖中的小妖怪,却分明看到了大妖怪身后绷紧的双翼。
每一根泛着墨泽的羽毛,都僵直如刃。
大妖怪要走的路并不多,只是几步,他便走到了付丧神的不远处,然后停留了下来。
“……你回来了。”
大天狗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扇子,竭力维持住风轻云淡的神色,他说:“我等了你很久。”
其实并不是在等待,其实寻找了很久。
其实并不是很久,只是对于他来说,太久太久。
没有人知道,一天前,在突然感知不到付丧神的气息后,这个从来清冷淡漠的大妖怪,一瞬间几欲暴走疯狂。
从今剑诞生开始,作为半身的大天狗,便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也是当初,大天狗能够迅速找去三条宅邸的原因。
只要今剑还在这个世界上,大天狗就一直能够有所感应。
即便这个感应,大多数时候都是浅淡的、若隐若现的……但却比什么都令他安心。
啊,没错。
他的半身……即便并不是时刻都在一起,但他知道,对方就在那里,一直都在那里。
所有孤独的、寂寞的、无言的时光,都在他远望京都的时候,融化在了那道铭心刻骨的气息里。
但是,就在昨天的某一刻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付丧神就像是一瞬间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大天狗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的气息。
试问,有什么能比一个妖怪失去了自己的半身,更加令他绝望?
没有。
大天狗几乎想都没想,立马飞去了京都,那个留有付丧神最后一丝气息的地方。
然而,他几乎掀翻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中途甚至单枪匹马地闯入了阴阳寮,而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确认对方的消失罢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那些被压抑着的惊惶无助、担忧愤怒,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如同刹那燎原的狂炎,把他的理智都焚烧殆尽了。
即便是阴阳师势力最为强大的京都,也完全无法承受,一个大妖怪近乎自毁似的暴走!
全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全不在意攻击是否有效,甚至根本就看不到晃荡在眼前的敌对目标。
此时此刻的大妖怪,似乎只是在发泄,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去回想,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大天狗,冷静下来!”
彼时,立于众阴阳师之前的安倍晴明,一脸肃穆地掐起了咒印。
这位从来都笑眯眯的大阴阳师,第一次露出了堪称凌厉的神色:“你忘记这里是哪里了吗!这里可是京都,是今剑诞生的地方!”
本能地捕捉到了那个名字,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大妖怪,蓦地停下了动作。
大天狗拢双翼,悬浮在空中。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阴阳师。
那双曾经澄如净空的眸子,此刻却分明翻搅着幽邃的漩涡。极致危险,冰冷透骨。
但安倍晴明见此,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能够听进他的话就好,至少证明还有抢救的机会。
不过这片刻的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安倍晴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猜的没有错,果然是今剑出事了。
原本看到大天狗这幅模样,安倍晴明就有了一点猜测。
在刚刚那试探性的话语后,大天狗的反应无疑证明了他的想法。
身为此世最为著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自然清楚地知道“半身”对于妖怪的意义。
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更加糟糕糟糕透顶!
安倍晴明头痛地皱起了眉头,还没想好要怎么继续从对方那里套话,以了解情况。
那只下一刻,立于空中的大妖,已经自顾自地开口了
“我找不到他了。”
有别于数分钟前的疯狂,此刻的大妖怪平静得异常。
他像是封闭了自己全部外泄的情感,格外安静地重复道:“我找不到他了。”
安倍晴明:“……”
有点方。
心中的不安几乎快要达到顶峰了,安倍晴明立时出声道:“京都里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
“你错了。”
大天狗冷冷地望着他,眼底毫无温度:“我能感觉得到,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安倍晴明:……不愧是半身,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大概是当局者迷。
大天狗对于今剑有着堪称过分的保护欲,以致于在大天狗的眼里,自家的半身永远都是一个需要保护的脆弱存在。但是,亲自见证了今剑诞生的安倍晴明,则清楚地知道,付丧神的实力足以使他立于此界顶端,能够欺负他的人怕是梦里都不存在的。
因此,所谓的“不在这个世界”,绝对不该是大天狗所认为的“死去或抹消”,反而应该就是最单纯的字面意思。
“难道说……是前往别的世界了吗。”
安倍晴明琢磨着各种可能,以期能够寻找到最有说服力的那一种,把大天狗安抚下来。
然而,还没等他理顺自己的头绪,就忽然察觉到
风向变了。
如果说,刚刚的风还是狂乱交错的,那么现在,所有的风,都源源不断地吹往了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