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遗书
姜瑜儿松开姜子铭的手,蹲下身,打算逗弄逗弄这个小包子。
谁知道,自己刚蹲下,小包子看到自己。拼命地朝着大丫的身后钻,大丫以为妹妹学会害羞了。一把把她拉了出来:“还学会害羞了,看到姐姐跟二哥,躲成这个样子,吃人家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了?”大丫还是以前那有啥说啥的火爆脾气。
别说是对家里的兄弟俩了,就是小珍珠,她也从来没有细声细语地说一个一句话。
谁知道,被拉到姜瑜儿跟前的小珍珠,看到了姜瑜儿,居然哭了起来。抱着大丫的腿,死活不松手:“姐姐,姐姐抱,怕怕,姐姐抱!”她会说的字不多,但说得很清楚。每个字,都很标准的发音。即便眼泪流了出来,她依然还是能很清晰地说出来她要表达的东西。
以前的丫丫也这样,她的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
二婶罗氏,有时候都会在心里想,小女儿珍珠是不是小丫丫的转世。
看到小珍珠的哭泣,姜瑜儿的心沉了下来。
前世,有一个舅公。他人很好,很受孩子们的喜爱。
突然间,从一天开始。那些很小不懂事,或者是婴儿,只要看到他就哭。怎么都哄不住,他却开玩笑似的说道:“孩子们看到我就哭,难道说我活得时间长了些,该死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舅公就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一查,才得知是癌症晚期。舅公心态好,挺过了一年。
姜瑜儿看到平日里会很黏自己的小堂妹突然间不黏自己了,看到自己还跟见鬼似的害怕,哭闹。
想到最近经常梦到的小丫丫,姜瑜儿的心,渐渐地沉来下来。
看来,自己这些年偷来的日子,也过到头了。
这好好的,没病没痛的,现在每天要昏睡那么长时间,那么怕热,还那么能吃。想想,这一切的一切,反常得,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姜瑜儿蹲了半响,最后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伸出去很想去摸摸小珍珠脑袋的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大丫,天快黑了,带珍珠回去吧!”
说完,也不给大丫回答的机会,冲姜子铭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家吧!”
“好!”姜子铭把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走了几步,他拉住姜瑜儿的手:“姐,珍珠还小,她不懂事。”
“嗯!”姜瑜儿扯了扯嘴角,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姜子铭以为,姜瑜儿是在伤心小珍珠不理她的事情。可他不知道的是,姜瑜儿想到的是,舅公的那句话:“难道活得够久了,该死了!”
回到家,姜瑜儿打发了姜子铭。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初夏,帮我准备一下笔墨。”
“是大小姐!”
她要写,把心里所有的事情写出来。她怕自己没时间,来不及告诉家里人一些事情。她怕自己没时间,也怕自己跟他们说点什么,他们担心自己。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罗天一掌没能打死她,村民的没能在峡谷弄死她,杀手没能杀死她,皇后也没能逼死她。就连毒蛇也没能要了她的命,现在,老天却不让自己活下去了。
她没有什么不甘心的。这些日子,这些年,本来就是她偷来的。活了这么久,她觉得已经赚到了。
“亲爱的子铭!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姐姐已经不在了吧?别伤心,也别难过,姐会在天上看着你。你要乖乖的,听哥的话。将来,咱们姜家的将来就靠你们了。要把姜家壮大,不过,你要记住姐姐的话,凡是三思而后行,要说姐姐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谁,那非你莫属……”
在姜瑜儿的心里,姜子铭确实比谁都重要。第一封信,她写给自己的弟弟,她怕自己的时间来不及,没能来得及,把要对姜子铭说的话写下来。
给姜子铭写完,姜瑜儿又给姜子苏写了一封信:
“我亲爱的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吧!您别伤心,也别难过,子铭人小,不懂事。哥得多担待些,以后娶个嫂子,不需要她能文能武,只求她能让哥哥幸福,待子铭如亲弟。
哥,都说娶妻娶贤,一个媳妇管三代,咱们姜家,能不能兴旺,就看哥哥的了。
哥,你是咱们姜家的长子,要肩负起咱们的家。咱们家没别的亲人了,二叔家算一家,以后,哥哥和子铭跟二叔家的两个兄弟要相互扶持,互相爱戴。
哥,感谢你,感谢你这些年来,带我如亲妹。其实,哥哥你已经猜到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只是,哥哥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对我依然如初……”
姜瑜儿写完了两个人的书信,已是深夜。
看着厚厚一叠书信,姜瑜儿眼睛都发红了。揉揉有些发软的手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准备洗漱一下入睡。
只是,那些没有被衣服遮盖的地方,露出来的手臂,却让姜瑜儿吓了一大跳。
这些都是些什么?满手乌青的血丝,两只手臂都一样,看起来,极其吓人。
她要不是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手臂,肯定会被吓死。只是,这些血丝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没发现?
还是说,往天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姜瑜儿差点尖叫出来,只是两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初夏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恐怖的模样。也是满脸的惊恐。
只是,她的惊恐,不是姜瑜儿的模样吓到她了,而是她知道,姜瑜儿的毒,快发作了:“大小姐,大小姐!您别这样,放松心情,放松心情!”
她顾不得手里端着的盆,‘哗啦’一下,整盆水到得满地都是。
她一手拉住姜瑜儿的手,另外一只手拼命地给姜瑜儿顺着气。
姜瑜儿松开了捂着嘴的手,万分惊恐。原本大而明亮的慧眼,现在一片灰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点神采:“初夏,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的,对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恳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