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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按住。白肴抬起泥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脉门上。这是他从一个偏门帝国老中医那里学来的,老中医说脉门上探入神力是仅次于额头探入的。
柔软的神触手顺着泥的脉门进入,瞬间,白肴就惊诧的发现他体内的神链路一样十分完整,并且没有神力存在和被使用的痕迹,但是却有另一股类似神力的力量,正以图腾为根源散发而出,攻击着泥的神链路大概这就是让他痛苦的根源了。
白肴犹豫了一瞬,然后试探性的用神触手绕了过去。
发现这股从外进入的神力,那团奇怪的力量立刻就像是嗅到了腥味儿的鲨鱼,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将这股纯净柔和的神力吞吃下去。
白肴不急不躁的缓缓和那团力量周旋着,试图探进尖锐的感知针,但那团力量察觉到他也并不弱小可欺之后,也变得警惕起来。
短暂的交锋,白肴已经大致心里有数,但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那团力量虽然不比他强大,但作为一个辅助线神力者,想要把对方消灭也并不容易。
这种时候,辅助性神力的缺陷就体现了出来,攻击力太低,杀敌疲软。
就在双方僵持,白肴紧皱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一股略有些熟悉的神力跌跌撞撞的升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企图和白肴的神力接驳。
那股神力虽然不是很稳定,但异常的强大和纯粹,白肴一惊,立刻把自己的神力触手探过去,将路送过来的神力接住,帮助它保持稳定。
两人的神力一接上,白肴就听见路在意识里问他:“怎么回事?”
还好白肴的神力强大,能够同时和两个人达成神同频神同频是浅层次的神力沟通,不像神同调那么深入,只能够起到意识沟通的作用,常被用于私密联络和审讯。
白肴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自己发现的情况,那团力量仍旧在泥的神链路中游走,但也许是因为对白肴有所忌惮,反倒是停下了对泥的攻击,只是来来回回徘徊着。
“我是攻击性神力吗?”路突然问道。
白肴一噎,点了点头,但是……
“也许你可以尝试用我的神力去攻击那个东西?”路建议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做,当然,必须要在确保你安全的情况下。”对他来说,泥不过是同部落里的族人,但白肴却重要太多了。
这个建议让白肴眼前一亮,但在帝国的时候,他也没有听说这种借力使力的方法,也许值得一试,但不一定会成功。
感受到了白肴的犹豫,路又把自己的神力往前送了送,这小雄性真是矛盾,明明坑起人来的时候毫不手软,但救人的时候反而考虑太多,“没关系。”
路轻声说,“是我决定这样救他的,只是我还不会运用你说的这种‘神力’,如果出了算了,也是我的错。”
白肴的神触手轻轻的波动着,路笨拙的控制着自己的神触手,轻轻拍打着白肴的神触手,就仿佛在安慰他一样,“听到了吗,如果泥出了事,如果他死了,是我杀的。”
白肴被这句话震在原地。
其实他并非畏惧死亡,虽然只是随军药剂师,但他在前线也见过太多的生死。那些军医们有时候甚至比战士更加杀伐果决,令人心生敬畏。但作为幕后帮手的自己,在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的时候,才感受到了那种压力。
那不仅仅是对一个生命的看中,更是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想起元帅在每次出征前都要再三强调的“杀伐果决,问心无愧”白肴也下了决心,他用神触手将路的神力包裹起来,带着他一起进入了泥的神链路里。
而那团力量突然一个畏缩,就仿佛是碰到了天敌一般,开始逃窜,白肴嘴角扬起微笑,果断的展开了这场绞杀。
……几分钟之后,泥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由于神消耗过大而直接睡了过去。
路看得出来其实白肴对这件事的心理负担很大,原本泥和这件事其实是完全无关的,完全是因为路一时兴起的想法,才会把他卷入进来。如果泥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白肴恐怕会难以原谅自己。
忽然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白肴看向路,“他的图腾,还在吗?”
路稍稍愣住,随即弯腰去查看,泥的兽皮裙被往下拉了一点点,空白。两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兽皮裙再往下褪了少许,依然是空白。
很好,现在部落里没有图腾的人变成三个了……
白肴感觉这件事几乎是有点不忍直视了,忍不住坐在原地就开始反思自己。
在帝国的时候,他是天分卓绝的顶级药剂师,各大科研院为他提高最好的环境,最先进的设备,但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了那种氛围之后,他似乎有些自视过高了,甚至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些什么……
真是可笑,刚刚若不是路及时的提出了可行的办法,那么泥的性命很有可能因为他所谓的科学神实验而被白白牺牲浪掉。
自己真是太浅薄了……压根就没有考虑这里的环境,还有其他的不确定因素,作为一个研究人员,犯下这样的错误几乎可以说是不可饶恕的……
沉重的心情顿时全然涌上心头,其实自从遇到虫洞坍塌而莫名降落到这个世界,白肴的生活就几乎是一刻都没有停过。他很努力的让自己充实起来,想各种办法用忙碌筑起围墙,将恐惧、害怕这些负面情绪关在外面。
而此刻,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面对自己一时兴趣险些害死的一条人命,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忽然肩膀被沉沉按住,白肴抬起头来,就看见路十分郑重的蹲在自己身前,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谢谢。”他说,“谢谢你,白肴。”
这好像还是路第一次正式喊他的名字,而且还是这样郑重的。
白肴一时之间不知道路为什么要说谢谢,虽然可能只是为了安慰他,但白肴还是忍不住感到心头一暖,有些勉强的弯了弯嘴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已经有过两次神同调的缘故,路总觉得自己特别容易感受到白肴的情绪波动,看到他强撑起来的笑容,就知道他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是很认真的在说谢谢。”路摇了摇白肴的肩膀,让他抬眼和自己对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不能迁徙,如果离开部落标记太远,会被神山降下惩罚吗?”
白肴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讷讷的。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迁徙了,至少,我,你,还有泥,也可以迁徙了……”
“你不是说过,可以开垦田地,种植,畜牧?但是我们这片土地太贫瘠所以不行……”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