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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对不起,没有国,哪来的家?
此去边城一去不回,他领了将印,才发现一辈子空读的圣贤书一点用都没有,他那么无力,那么愚蠢,那么胆怯,甚至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如果重来一次,他不要做什么风流才子,不要做什么一品大员,他要习武从军战场厮杀,他要保家卫国征战边境,他要大燕兵强马壮无人敢犯,他要天下百姓不受流离之苦侵略之难!
“父亲!”他再唤了一声,“儿子想要习武!”
奉安公道:“你不是一直在习武吗?”
“不!”顾醒无比坚定地看着奉安公,“我要弃文从武,进军营上战场!”
奉安公怔愣片刻,倏然震怒:“你休想!我顾家,自你开始,绝不踏入军营一步!”
“父亲!”顾醒抓住奉安公的袖子,奉安公拂袖甩开,冷冷道:“顾醒!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这辈子想都甭想!跟卫家四小子私下里争来斗去还不够,还想沾染兵权吗?”
“不,父亲,我只是想……”顾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奉安公一脚踹翻在地上。
“你想什么我当老子的还不清楚吗?平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卫家不会跟你计较,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朝堂大事绝不是你一个小儿能拿来勾心斗角的!我警告你,顾醒,胆敢让我知道你再去招惹卫四,我打断你的腿!”
“不是的,父亲,我只是想跟卫家一样,我只是想保家卫国……”顾醒急忙解释,奉安公却听不进去。
这小子从小到大什么德行他还不了解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肚子的坏水儿,还惯会演戏装可怜说好话,跟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得贼溜!
只不过做人做事还算正直,有些小聪明也就无伤大雅了,他也不至于真把儿子怎么样。
“说什么保家卫国的屁话!你有那高尚的情操,咋不去割肉喂鹰呢?”奉安公指着顾醒骂,“打小就知道扯张大旗作虎皮,成天招摇过市无法无天,还跟卫四打架斗殴,打得京畿卫龙虎营都出动了,你有那本事怎么不上天呢?老子的脸被你丢尽了!习武从军想都别想!军中大事岂能容你儿戏?”
顾醒还是不甘心,他也是被冲昏了头,不懂得变通,就一个劲儿找奉安公解释,奉安公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顾敏之连忙拉住他,“小七,你别说了。”
顾醒不知何时已满脸泪水,奉安公看也不看一眼,转过身,“我也不消与你多说,念在你才挨了一百鞭子,今日我不动手,滚回去!”
书房门紧闭,顾醒颓然坐在地上,无神地看了半晌。
顾敏之将他扶起来,顾醒抓住顾敏之的胳膊,“大姐夫,我是真的想从军。”
顾敏之叹了口气,“顾家家规如此,不管你什么心思,都不要想了。”
“为何?”顾醒不解。
顾敏之道:“如今朝中有卫家、赵家、周家、唐家,热血男儿如此之多,又几时轮得上你?再说了,你才十八岁……”
顾醒不服气道:“卫岭不也才十八岁么,他十一岁就跟着宣宁侯打仗去了,十四岁就立了战功,当了个越骑校尉,我难道年纪还小吗?”
顾敏之就知道顾醒在跟卫岭较劲,遂笑了笑,摸了摸顾醒的脑袋,“你啊,这股不服输的劲儿哪来的?卫家世代将领,要是卫四不做出点成绩来,会被人笑话的,你比他轻松自在多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这点而言,他可比不上你!”
要真是十八岁的顾醒,听了这话就被顺毛顺下来了,可现在的顾醒是经历过生死和战争的人。他坚定的决心,从来不是跟卫岭赌气,可要一下子说自己转了性子,任谁都不会相信。
前世自己被父亲从祠堂放出来,又做了些什么。没等身上的伤养好,就偷偷溜出家门,爬了宣宁侯府的墙,想要去笑话卫岭一番,哪晓得被宣宁侯当场捉住,扭送回家,老爹的脸都气绿了,顿时关了他一个月禁闭。
等禁闭出来,就听到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举办的赏荷会上,皇上指了赵韵与卫岭的婚事,可没等两人过一遍三书六礼,卫家就倾府出征了,包括还没养好伤的卫岭。
再然后,卫家父辈三人,小辈四人,只回来了一个年纪最小的卫岭,其余全部战死。好在卫岭不算年幼,独自撑起了整个卫家,只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身上杀气很重。
而卫岭与赵韵的婚事,也以守孝为由拖了下去。
顾醒想起前世赵韵只身来到边城,最后跟他说的话。
赵韵说,皇命难为,父命难为,她再也不要嫁给任何人了。
字字句句让顾醒感到心口发酸,他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这一世,他要保家卫国,也要保护赵韵。
阿韵,我不会再让你身不由己,你不喜欢的婚约,那我就替你撕了。
第3章
顾敏之将顾醒送回了房间,自己独自去了奉安公的书房,奉安公仍在书房坐着,他这些年因为伤病很少能睡个安稳觉,几乎每天都是全府最晚睡最早起的一个。
顾敏之走进书房,先是叫了一声“岳父”,奉安公抬了抬眼,“什么事?”
顾敏之开门见山直接说道:“阿醒想要从军,也未必不可以。”
奉安公冷哼一声,脸色很不好看,“我就知道你来找我,是替那混小子说话的,如果你要跟我说这件事,还是直接回去吧,省得我再骂你一顿!”
顾敏之摇摇头,“岳父,咱们顾家原本就是武将世家,虽然阿醒是顾家唯一的儿子,但男儿应志在四方,秉承顾家忠心为国的传统,上阵杀敌也是应该的。我认为岳父绝不会因为阿醒是你唯一的儿子,而将他圈养在京城。”
“好大的胆子!”奉安公怒道,“这种话你也敢对我说?”
顾敏之垂下眉眼,显得十分恭敬。
“敏之一向直言不讳,这一点岳父您是知道的。”
奉安公嗤笑一声,“你这脸皮比城墙还厚!我顾家脱离兵权已近二十年,早就不想再沾染了,既然安分了这么多年,为何还要牵涉其中?这一点,你顾敏之在朝中待了十几年,应该看得很清楚才对。”
顾敏之道:“岳父为何不再尝试一下?”
奉安公脸上露出一点古怪的笑意,随后冷冷说道:“也就卫缙那老小子一根筋,我可没那么傻,奉安奉安,可不就是奉旨安分么。”
顾敏之怔了怔,“可是阿醒这回,不像是做戏的,他有心为国为民,总不至于被家里人泼一盆冷水吧?他那脾气,会闹出天去,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头破血流,一点都不帮把手?岳父,我知道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做到,所谓奉安,不过是个爵位的封号而已……”
“罢了。”奉安公摆摆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