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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你所谓忠君之言,却不是爱国之行为,恕苏某不敢苟同。”
赵义直冷道:“苏公公,你在宫中多年,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讲得这般冠冕堂皇做什么?你想想你师傅是怎么死的,周妃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甚至包括皇子公主,你手上的人命可不少啊,怎么一个卫家就不敢做了?我看你不是不敢,而是怕了,怕你斗不过卫家几百年家世底蕴,到头来搭上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性命!”
苏安抬起头来,直视赵义直,“没错,赵大人,我如今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也帮不上赵大人什么忙了,赵大人自然也嫌弃我了,那咱们就此……”
“别!”赵义直情急之下抓住了苏安的手,“我错了,你别说这样的话……”
苏安抽开手,赵义直看着他,叹了口气,“罢了,你在宫中艰难,这些年也帮了我不少,如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先去面见皇上,晚些时候在城西别院相见。”
苏安点了点头,与赵义直先后从角落里出来,一人去了翰林院,一人进了上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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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臣是上一届新科状元,因书法极佳,被皇帝钦点进了翰林院,当了庶吉士。庶吉士出身,入内阁只是资历问题,张臣日后前途无量,虽平日的主要工作是眷写圣旨,但也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见苏安进了翰林院,便知道皇帝有旨意要下,张臣连忙迎了上去。
“苏公公,今日有何吩咐?”
苏安挺喜欢这个年轻的庶吉士,人礼貌,会来事,有眼力见儿,跟一般的迂腐秀才不一样。
虽然是顾家女婿党,但丝毫不妨碍苏安对张臣的赞赏。
“张大人,今日有喜,圣旨还请快些草拟给皇上。”苏安递上两枚玉佩,其中一枚,张臣一看便知是顾家的。
顾家早几天就到了宫中的帖子,今日正是赏荷会的日子,拿到这赐婚信物,自然是要写婚旨了。
但,张臣看到另一块玉佩,顿时有些不敢相信。
他拿过玉佩,仔细瞧了瞧,终于在玉佩背面的一角,发现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卫字。
卫岭!
怎么会是卫岭?
张臣身形晃了一晃,眼前发黑,几乎快要惊得晕倒。
顾醒可是他们顾家独子啊!皇帝怎么忍心,更何况男子与男子成亲,简直是前所未有,还是圣旨赐婚,皇帝这是要干什么?要打两大世家的脸吗?
小七向来跟卫岭不对付,要是让他知道了这等事,还不要闹翻天去?
苏安见张臣此等神情,还以为高兴坏了,不开了一句话玩笑话,“张大人是顾世子的六姐夫,这等好消息,不算宫中机密大事,也可事先传到家中分享喜悦啊!”
张臣捏着卫岭那枚玉佩,手指有些发紧,以玉佩指人小心问道:“苏公公,敢问这玉佩,是否拿错了?”
苏安心里一愣,突然想起从荷花池那边过来,被一个不长眼的小太监撞到了,玉佩撒了一地,幸好他眼疾手快护住了,否则弄坏了这些赐婚信物,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要说托盘中其他玉佩他认不出来,放乱了顺序也有可能,但为首两枚,是皇后特意指定的,他仔细观察过,顾醒那枚玉佩他记得,只是赵韵那枚玉佩有两款样式差不多,可能是出自同一工坊,他便有些不确定了。
虽说不确定,可赵韵那块玉佩放在首位,是他小心呵护住的,两只眼睛全盯在上面了,自然不可能有错。
想到此,苏安便肯定道:“这两枚玉佩都是皇上皇后亲自看过的,怎么会有错?张大人,你还是尽快草拟圣旨吧,不过是草拟而已,皇上若是觉得不妥,废了便是,你切莫多问了。”
这番话,苏安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草拟的圣旨,待拿到皇上那一看,错了便改。
这些年在宫中,他传的旨意也不可能全然准确,人毕竟是容易犯错的,因着圣旨有草拟和正式两次审核,只要没酿成大错,自己请罪一番,改回正确的便是,皇帝多半也不会追究。
苏安心里有数,自己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只要不犯什么难以挽回的大错,皇帝一般都会轻轻揭过,不作发难。他已经十几年没受过一丁点惩罚了,甚至前两年有刚入宫的妃嫔对他出言不逊,还被皇帝当场斥责了一番,失宠了近半个月。
所以苏安倚老卖老,也是有资本的。
张臣听苏安这么说,自然不敢多问,苏安的话,大多代表皇帝的意思。自己再问上几句指不定要讨来一顿责罚,现下最要紧的是将消息传回顾家,趁圣旨未下,让奉安公想想办法。
等苏安走后,张臣借口如厕,拐出了翰林院,找到了在户部任职的许仙志,将顾醒的婚旨说给他听,许仙志一听就骂出了声,“什么狗屁赐婚!”
张臣连忙拉住他,“你小声些,这可是皇上的意思!也不知是何事惹恼了皇上,如今旨意还在翰林院压着,我这边走不了人,你快些请假回府同岳父商量,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这边最多能拖两三个时辰,再由徐大人送到上书房给皇上亲阅,若是皇上定了,圣旨盖了印鉴送出了宫,咱们磕破脑袋都没用!”
这等要紧事,也容不得他俩多说,许仙志连忙向上司告了假,匆匆骑马赶回顾府。
与此同时,宫中的赏荷会也散了,顾醒从宫中离开,也就前后脚的功夫,许仙志撞上了顾醒。
“三姐夫,你跑得满头大汗做什么?”
许仙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进门就问:“岳父呢?”
顾醒道:“管家说,父亲出门了,许是到仙月湖钓鱼去了吧。”
“怎么还去钓鱼了?这等要紧事,晚了就要出大事了!”许仙志急得要死,偏偏家里除了一个顾醒,连一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
顾醒奇怪地问:“什么事如此着急?”
许仙志道:“还能是什么事,你的婚旨啊!”
“我的婚旨?”顾醒更加奇怪,他已经让顾春将苏安手中的玉佩打乱,按理说,赐婚赐不到他头上。
不对!他只交代了赵韵的,并未交代自己的,若是顾春只换了赵韵的,那自己必然也会被赐婚!
不,还是不对!皇后点的是自己跟赵韵,若是玉佩对不上号,翰林院草拟了圣旨,也会在皇帝跟前揭穿,最后这事的罪过会落在苏安头上。苏安在宫中为虎作伥多年,京城世家贵族皆有耳闻,让他受些教训也是应该。
可是,三姐夫为何会急匆匆跑回来?他定是受了六姐夫的指示,那翰林院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醒神色一凛,问:“婚旨是我和谁?”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有些事并没有按他想的那么走,为今之计只能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