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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傻?沿途过去多少军队可以召集,为何非要从京城急行军?到时候将士疲累,若遇上埋伏,岂不是给人送菜的?”
“埋伏?”顾醒想到这个词,自然想到前世卫家是如何战死的,正是在成郡外的一道峡谷遭受了北狄埋伏,七万将士血流成河。
“我看地图,成郡外不远处正有一道天险峡谷,似乎极易被埋伏。”
说到打仗,卫岭自然是滔滔不绝。
“成郡外那道天险,我也去过几次,没有名字,就叫成郡峡,实际上是山中盆地,只是入口极狭窄,整个山谷像一个口袋的样子。只要有人将入口处守住,即便你有千军万马,也只能等死。寻常打仗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想在那里设伏,几乎不可能,谁会傻不拉几地冲进去啊!”
卫岭轻笑一声,像是嘲笑顾醒的无知,他语重心长道:“顾七啊,虽然你脑子还算灵活,光看地图便能想到很多,但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须得实事求是才行。”
顾醒在心里白了卫岭一眼,还说我?
前世不知道是谁家一头撞进成郡峡,再也出不来的?
不过他也就在心里想想,有些事说出来恐怕会被人当做怪物,反而毫无用处。
如今听卫岭分析,顾醒便知道宣宁侯卫缙定然不会轻易在成郡峡遭受埋伏,他经验丰富,自然会小心谨慎,如何会在成郡峡围困至死,这一仗必然有很大的问题。
行军离京城二十多里,一道长坡上,站着两道高大颀长的人影。
他们身后牵着两匹马,像是等待了许久。
为首的卫巍停下了马,同卫缙说了两句话,又掉头走到卫岭和顾醒这边。
“阿醒,你父亲来了。”
那长坡上站着的男人,正是奉安公,跟随他的,是顾敏之。
顾醒连忙离开队伍,翻身下马,径直冲奉安公跑去。
卫岭也驱马停靠在路边,却没有立即跟上去,卫巍道:“小四,你便在此等候阿醒,如若阿醒不来,你稍后跟上,或留在家中皆可。”
卫岭点点头,卫巍便回到了队伍当中。
大军如同蜿蜒的长蛇,急促行进。
顾醒登上那道长坡,站在高处,忽然觉得日头有些烈,但心情却畅快许多,他喜欢身上这一身盔甲。
然而他也知道,奉安公此行肯定是带来他回去的,可他不会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朝奉安公拱手行礼:“父亲。”
奉安公神色不明,张口语气恶劣,“我便知道你会跟着卫家走,一听到圣旨出宫就赶到此处等候,顾醒,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顾醒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直视奉安公:“父亲,儿子的志向从来没有变过。”
奉安公道:“你还记得是我儿子?若我要你回去,你从还是不从?”
顾醒直白地说:“儿子恕难从命。”
“你……好啊你!如今翅膀硬了,便不听老子的话了!”奉安公气道。
顾醒摇摇头:“父亲,阿醒永远是你的儿子,永远会听你的话,但男儿志在四方,我不愿蜗居京城苟活一世,想必父亲会理解我的。”
“如若我不答应呢?”奉安公冷冷问。
顾醒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在路边等候的卫岭,“阿醒奉旨成婚,入卫家门,便是卫家儿郎,我须得遵守卫家家训,誓死保家卫国,绝不苟且偷生。”
“呵!”奉安公忽然冷笑,“好啊,如今你连自己姓顾都不认了!”
顾醒沉默不言,顾敏之见此开口:“小七,岳父早就知道你会一去不回头,搜罗了家中一些珍贵药物,你带上吧。”
顾敏之从身后拿过一个包袱,递给了顾醒。
顾醒接过包袱,心头一阵酸楚,“此去不知何时能回,还望父亲保重!”
说罢,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奉安公却不看他,只是摆摆手,“去吧,去吧,若你不能毫发无伤地回来,我定要剥了卫岭那小子的皮!”
站在坡下道边的卫岭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谁他娘的说我坏话?
第19章
顾醒从长坡上下来,卫岭等在路边,问他:“还走不走?”
“既然你当日没有杀我,我自然要跟你走。”顾醒翻身上马,一甩马鞭,迎着阳光狂奔而去。
卫岭被人丢在了路边,看顾醒跑远了,才反应过来。
“你个没良心的,亏我等你这么久,竟然把我丢下,太过分了啊!”
两人骑马你追我赶地跑远了,长坡上奉安公和顾敏之还站着,目光随着顾醒二人远去。
“岳父,回去吧。”顾敏之试图伸手搀扶奉安公,奉安公挪动了一步,拒绝了顾敏之的接触。
顾敏之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缓缓地了回来。
奉安公叹息道:“敏之,你并非顾家人,淌这一趟浑水不值得。”
顾敏之道:“岳父,我说过敏之永远跟随在你左右。”
奉安公摇了摇头,“我已年迈,如今阿醒有卫家照着,女儿们又成了别家的媳妇儿,唯独只有你……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不若娶位高门贵女,也算是为自己留条后路。听闻谢太傅家的小女儿中意你,要是你答应,我亲自上门为你提亲,如何?”
顾敏之低头道:“岳父,敏之不愿。”
奉安公自顾自说道:“谢太傅家出了三代帝师,天子对谢家格外厚待,长女嫁给了卫家做世子夫人,幼子又娶了我们家四姐儿,虽然那谢小姐小你许多岁,但真情不可辜负……”
“岳父!”顾敏之猛然抬头,“你说真情不可辜负,那敏之呢?敏之日思夜想的,岳父可曾应过?”
奉安公沉默了,沉默许久之后,他说:“不可应。”
顾敏之轻轻一笑,“我三岁便进了顾家,那时候岳父才与夫人成亲不久,我大约亲眼看着顾家的孩子们出生长大,一年又一年,直到阿醒出生,夫人因体弱多病离世,那一年岳父正与我现在一般年纪。记得那时岳父意气风发,顾家在朝中举足轻重,多少名门想要与岳父做姻亲,然而岳父不是到现在都不曾续弦吗?”
奉安公想要说什么,顾敏之几乎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那一年我执意迎娶大小姐的牌位,那一年岳父答应我,以后绝不会再娶妻生子。
后来你让我改口叫你岳父,大约是提醒我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十八年过去了,敏之谨记于心,时刻不敢忘记。如今我亦到了岳父当年的年纪,只会更加明白心系一人,如何能接受旁人?如果当年年幼无知,那如今敏之已然不是莽撞小儿,岳父……”
顾敏之的眼神无比真挚,又藏着万千火焰,灼热得让人避闪不及,奉安公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话不能再听进耳朵里。
然而顾敏之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