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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喳,凉风习习已经吹得人昏昏欲睡。
安生迟疑了片刻,从一旁的耳门走进衙门,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找吴幸子。尽管与张捕头结了契,这也还是他头一回进衙门呢。
「咦?这不是安生吗?」轻柔的呼唤带点鼻音,软得极是亲切,是吴幸子的声音。
「幸子哥!」安生一喜,连忙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找张捕头吗?」吴幸子脸色不是太好,但仍露出宜人的微笑。
「不,我是来找你的。」安生咬咬唇,迟疑道:「幸子哥,你......有没有时间跟我说说话?」「有是有......」吴幸子面露困惑,却没有拒绝。「来,咱们里面说话。」「。」吴幸子领着安生走进他办公的地方,邻近大堂的小耳房,就摆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墙边全是书架,塞得满满当当的,桌上也都是卷宗。
「有些乱,你别介意。」吴幸子耳尖微红,招呼道:「你先坐,我去替你倒个茶水进来。」「不麻烦幸子哥了,我就说点小事,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安生连忙阻止,将吴幸子推在椅子上,自己才坐下。
一时间,两人默然无语。安生正细细观察吴幸子的神态,而吴幸子则云里雾里猜不出安生的来意。
好半晌,吴幸子整个人都局促了,手脚不住移来移去,安生才吐了口气开口:「幸子哥,你老实说,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麻烦?」吴幸子一脸茫然,若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后宫佳丽无颜色这种麻烦,他倒是有,可说不出口。
「是啊,关于飞鸽交友的......」安生问得隐讳,他不愿意相信外面的留言,却又没法忽视吴幸子的憔悴。这才几天没见呢,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原本就不是强壮的人,眼看都成纸片了。
吴幸子闻言,无法克制地红了脸,窘迫地连连搔着后颈,半天也没回话。
安生不急,就静静地等。
好一会儿后,吴幸子才勉强回答:「没事,就是......」总不能将自己看上鲲鹏的事情说出口,他脸皮够薄的,以后还想做人呢。
「就是?」「......」吴幸子换个了坐姿,连连吞口水。「就......前几日看上了个鲲......看上了个人,寄了信正在等回音,挂念紧所以也没胃口吃饭,倒是让你担心了。」「寄了几日了?」安生一听,稍微放了点心。
「六日了。对方在马面城,来回比较慢,大概明儿才得到回信吧。」有了起头,后面就简单了,吴幸子本也不是什么很有城府的人,加上跟安生交好,也就没瞒着把能说的都说了。
「这样啊......」安生点点头,算是彻底放下心,又不禁埋怨柳大娘,这留言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最后会传成怎么回事。「幸子哥啊,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什么啊?」吴幸子脸还有点泛红,人却轻松了「柳大娘......你注意点,有些事情别同他说。」「柳大娘?」吴幸子眨眨眼,接着温柔地笑了:「我知道柳大娘喜欢同人闲聊,他没啥恶意,留言传着传着也就散了,我不介意的。」清城县又小又穷,大伙儿过日子都不容易,除了唠嗑外也没别的乐趣,吴幸子知道自己这点事早被人拿去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反正没传进他耳中就当没这回事,人生在世嘛!
安生叹口气:「就你脾气好,怪不得柳大娘爱唠你嗑。」「这也没啥,大家都没有恶意。」吴幸子轻轻拍了下安生的肩:「谢谢你担心我。」「嗳,应该的。」安生想了想,又道:「幸子哥,清城县人人都知道你的好,千万别对自己妄自菲薄,鲲鹏志就是个引子而已,成与不成都别放心上。」「,我知道。」吴幸子心里温暖,虽然他与安生差了点缘分,可交上了知心朋友,也算是一种幸运。
「赶明儿再来我家吃饭吧。」「。」两人又聊了些生活琐事,直到夕阳西斜,吴幸子带着安生去找张捕头,才道了别各自归家。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吴幸子就醒了,整个人神好得很,完全没有前几日的失魂落魄。大概是就要到回信的兴奋,夜里连春梦也没做。
他弄了早饭吃,心却飞到鹅城去了。
临出门前,他又回头数了五十文钱带上,原本只打算定一个月的鲲鹏志,可现如今他决定继续订阅,暗暗打算把搜集鲲鹏的志业延续下去,这样就算没能与那鲲鹏兰陵王交上友,也能有其他抚慰。
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又遇见个鲲鹏韩子高、鲲鹏卫、鲲鹏稽康啥啥的,世上鲲鹏何其多,没了这村还有那店呢!
与过往差不多,午前吴幸子就到了鲲鹏社,被伙计带进小花厅中,这让他情绪激动不已,要知道他七天前只寄了一封信,这肯定是有回信了才让他等啊!莫非这伟岸鲲鹏的主人,也看上了他的鲲鹏?哎呀,真是羞人!
然而,吴幸子这么兴奋地等着候着,过了许久伙计都没有回来,激昂的情绪慢慢淡去,不安涌现心头,吴幸子原本挺着胸坐在椅子上,想用最端正的姿势下回信的,这会儿整个人都蔫了,摊在椅子上郁结满胸。
难道说,对方没有回信?是伙计弄错了,这会儿担心他责怪,所以躲着他?不不不,鲲鹏社的伙计都是人,就算弄错了也一定能将事情圆好,再不济还有染翠大掌柜不是吗?任谁见了染翠,怕都发不起脾气吧!
他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整个人就在这一口一口气中,扁得像颗干枯的茄子。
要不,他先离开好了?看时间也渐渐晚了,不好让柳大叔继续等他,待会儿把下个月的钱给了就走吧,人生何处无鲲鹏,何必单恋一只鸟?
打定主意,吴幸子将最后一口茶喝光,垂头丧气的推开花厅门走出去,与此同时,他又听到隔壁花厅的门推开了。
下意识,他抬头看去,然后整个人就呆住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那件袍子的质料彷佛流水一般,吴幸子直接就想到先前看过的那片衣。
男子极为高挑,衣带当风翩翩似仙,一头绸缎似也的乌发简单用玉簪绾起,露出的头颈肌肤极为白皙,彷若霜雪一般,在黑袍的衬托下更有种出尘的气度。
似乎察觉吴幸子的视线,男子朝他睐了眼,真真是眉宇如画,多一分则太艳少一分则太淡,宛若黑水晶的眸隐约蕴含冰霜,把吴幸子看得浑身一颤,莫名友些腿软。
察觉自己失态了,他连忙调开视线,正想拱手道歉,男子却抢先一步开口:「你是清城县吴师爷?」果然是那天听到的声音,冷淡又缠绵,有若玉石相击。
「是是是,正是吴某,唐突公子了,万分抱歉。」吴幸子连忙拱手,头低得几乎埋进胸膛里。他不怀疑对方为何认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