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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关山尽还能爱他疼他?
所以鲁泽之安心地躲在护国公府后院等待,满月不让他去天牢探望关山尽,说是主子的交代,那种地方污秽阴森,不想脏了鲁先生的眼。
鲁泽之知道,海望总是心疼自己的。
然而他等了又等,数个月过去,京城飞雪连天,白绍常已经被逐出国公府,关山尽也拿回原本的差事,颜文心通敌案沸沸扬扬,就是总蜗居在自己小院里鲁泽之都知道得巨细靡遗,却怎么也等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这日,鲁泽之醒来,外头银装素裹,前夜下了大雪,他的院子积了层厚厚的雪,屋子里烧着地龙暖得彷佛阳春三月,他披了外袍走到窗边推窗往外看,雪地纤尘不染、洁净可人,竟然连一个脚印子都没有。
他明明住在京城里,明明住在护国公府里,整个大夏朝首屈一指的权臣世家,天子之下几乎无人可及。他却发现自己彷佛被天地给遗忘了,犹如一座孤岛,无人关心、无人探问......「来人!」鲁泽之握着手,明明暖得后颈冒汗,却从骨头里直颤抖出来。
等了半晌,并无人响应,他拉高声音又喊:「快来人!」这次总算有人远远跑来。
直到这时候鲁泽之才惊觉,自己身边竟然已经没有所谓的贴身侍从了!
来的是个大丫环,脸色冷淡微微喘着气,看来跑了段距离才赶过来,大冬天的鬓角隐隐汗湿。
丫环抹去了汗,恭恭敬敬地福了福:「鲁先生,请问有何事吩咐?」「叫海望来见我。」鲁泽之已经端不起高洁冷淡的架子了,他心里现在很慌,慌得口不择言。
大丫环轻皱了下眉,语气依然冷淡:「鲁先生,不是奴婢不替您转告,实在是世子不是谁都能轻易见得到。」「我难道是随便的哪个人吗?去,去把海望叫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有什么借口不见我?」他做了那么多,等了这么久,怎么能忍受关山尽的疏离?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大丫环讶异地抬头瞥了眼鲁泽之:「好吧,奴婢替您将话带给管家。」「无须透过管家,我想见海望还需要管家传话吗?你直接将他叫来!」过去在马面城的时候,他身边随便一个奴仆都能直接带话给关山尽,有谁敢阻拦?鲁泽之完全不认为今时不同往日,海望将自己从喜堂上带走了,还能不喜爱自己吗?
大丫环不多废话,她也是见多识广的,这种一朝失宠还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海了去了,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用不着多劝解什么,省得惹祸上身。
见大丫环领命而去,鲁泽之仍无法安心地抠着自己掌心,他心里隐隐约约明白,对方并不是真的去见关山尽,而是依然把话带给管家而已。他今日是否能见到关山尽,还是个未知数。
但,他又能怎么办?
鲁泽之恹恹地关上窗,在桌前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心里纷乱异常,一点主意都没有。直坐到腰都酸了,他才猛然回过神,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此时他一咬牙,穿上了与当年和关山尽在灯会上重逢时一样的衣裳,将自己打扮妥贴,也不穿氅衣袄子,就这样一身单薄地走出房门,一脚将雪地采出痕迹。
雪花很快化为水渗入鞋袜中,没几步路鲁泽之就冻得脸色惨白泛青,嘴唇都微微发绀了,纤细身区宛如雪中幻影,在不甚明朗的冬阳下罩着一层粉金。
这下没人敢再晾着他,实则小院外就站了两个亲兵,听见里头传来声响入内一看,吓得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想劝鲁泽之回去。
「我要见海望,见不到他我就不回去。」鲁泽之已然冻得四肢发僵,但仍硬着颈子站在雪地里,一字一句说缓慢却清晰。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今天再见不到关山尽,他一辈子都会被软禁在这个地方。
「这......鲁先生,小的立刻就替您带话给大将军,只是外头太冷,您还是回屋子里等吧。」亲兵之一温声劝解,回头对战友挥挥手,看来确实是去叫人了。
然而鲁泽之现在的脑子前所未有地清楚,不会轻易被唬弄过去,关家军有事一向先报给满月,满月再决定需不需要呈报给关山尽,这点小事肯定直接被满月给拦下。
鲁泽之太过清楚满月有多不待见自己?他要是真回屋去等,就没有下次机会了,毕竟满月有的是手段让他好吃好住的活着,却一生离不开这个院子那个房间。
「没见到海望,我不回去。」饶是鲁泽之已经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他仍不肯妥协。
亲兵没办法,从外头叫了个小厮让他灌几个汤婆子进来,顺道把鲁泽之的坚持带给满月。
看来,这位鲁先生算是硬颈了一次。
满月得到消息着实厌烦,这鲁先生好好的日子不过,时不时整些么蛾子,到底求什么?都不回头瞧瞧自己干些什么吗?但,再厌烦也不能真让人冻出好歹,满月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关山尽。
果然,关山尽几乎忘了自家后院还有这么个人,要不是吴幸子就在边上听见了禀报,关山尽会不会心软还难说。
总算,鲁泽之盼到了关山尽的探望,却也同样盼到了另一个他从未想过的人。
关山尽并非独自前来,他一身暗色狐裘,衬得更加面如冠玉、丰神朗俊。鲁泽之虽然抱着汤婆子,却早已经冻僵了,连想挣脱亲兵扶持迎上前都没办法,也因此慢了几步才注意到关山尽身边的人。
「你、你怎么会......」他牙关喀喀作响,打从血液中窜出一股比外头白雪更冷的气息。
关山尽身边的,是吴幸子。
鲁泽之自然早已不记得这个人的姓名,却忘不了那张平凡无奇的老脸,塌鼻子、小眼睛,一张厚嘴唇,看起来亲切又畏缩,眼下裹在一袭毫无杂色的银色狐裘中,臃肿得可笑,在雪地里一脚高一脚低走得岌岌可危,关山尽却很有耐性,温柔体贴地搂着他慢步而行,眼中的疼爱欢喜藏都藏不住,彷佛盯着眼前的人就拥有了三千世界。
就是鲁泽之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关山尽这段日子陪着的人,就是眼前的老家伙!
「海、海望......」鲁泽之几乎出不了声,他感到一阵晕眩,从所未有得慌乱了起来。
「老师怎么不在里头等?」关山尽这才施舍般朝鲁泽之睐了眼,随即将视线转回吴幸子身上,柔声问:「冷了吧?要不我抱你走一段?」鲁泽之的院落因被刻意冷落,竟无人记得替他扫扫院子里的积雪,吴幸子一个南方人肯定走得万分艰难,关山尽哪里舍得?
「别别别,就几步路而已,我能行的。」吴幸子老脸一红连忙摇手拒绝,还有外人看着呢,他也不是孩子了,哪能让人抱?
「踩进雪里鞋袜都得湿,你会冻坏的。」关山尽不乐意地皱眉,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