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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的压迫下,他的神智越来越难以保持清醒,最终小脑袋一歪,真地睡了过去。
那叫做司阙的黑衣人一看见安迟眼睛闭上,脑袋软软地垂下去,顿时有些慌神,垂头把耳朵凑过去,贴近安迟口鼻处仔细感受了一下,发觉他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好歹还活着。
确认之后,司阙重新抬起头,转身抬步便走,对身边那气急败坏的红袍少年半分眼角都没给。
“司阙,你给我站住!把人放下!”唐悭几乎要跳脚,立马就要上前手撕那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的太监王忠连忙将他拦住,劝解道:“主子主子,别冲动,司阙大人那可是摄政王的护身灵宠,你动他不就等于是动摄政王嘛!”
唐悭又如何不知,但心里头的火气却怎么都消不下去,咬牙愤恨道:“不过是一头畜生而已!”
太监王忠苦笑道:“可那不是普通的畜生啊主子!摄政王保您择日登基,何苦为了一个小人物而跟摄政王翻脸?依奴才之见,就算安大人留在了摄政王旁边,也作不出什么风浪来。说不定……”
他说着话,看了看缩在一旁角落的两个小吏,凑过去对着他家主子耳语了句什么。
唐悭一听,脸色微变:“这……不能吧,皇叔他并不好此道。就算那张脸跟那个女人很像,但他到底是个男人,皇叔顶多瞧着脸善待他,又岂会……那般。”
王忠笑得有些猥琐,反问道:“摄政王若是不好此道,那他留着安大人只是无事看上两眼?”
唐悭迟疑。
王忠接着说:“如果摄政王好此道的话,那么……安大人那样一个陶瓷做的人儿,经得起折腾么?”
唐悭想了想,一脸嫌恶,嘴角扯出一丝狰狞冷酷的笑容。
“好,我们就等着看,他云淡风轻,光风霁月的安迟,到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安迟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他静静地望着纱帐顶发了会儿呆。
直到觉得耳边传来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转头看时,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大猫正在歪着脖子蹭他的耳朵脸颊,神态亲昵。
“司阙~”安迟轻声叫道。
那大猫一听他的声音,本来轻飘飘的动作愈加热情起来,大脑袋从他的耳朵蹭到脖子,又从脖子蹭到脸颊,还一边伸出它的粗舌头来舔。
安迟微笑着抬手抚摸它顺滑油亮的皮毛,它便顺势把长尾巴甩过来,轻轻绕在安迟的手臂上。
“无需担心,两日而已,我还能活。”
大猫显是心疼他两天在地牢里受的苦,“喵呜喵呜”轻叫着,一张大饼脸不停地贴着安迟的脸颊轻蹭。
突然一声震响,却是一旁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离着烛光太远,只能看得出一条孤孑的身影立在门边,带着一身寒夜的凄冷。
“司阙。”
那人幽沉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过来。
大猫一下子直起身子竖起了耳朵,一条缠着安迟手臂的长尾巴紧了紧,连起的爪子也伸了出来,小心地勾住安迟的衣襟。
“滚回来!”门口那人低声怒斥。
大猫司阙显然不愿意,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拉扯,纵然抗争仍是无济于事。
最终化成一缕细烟,飞速飘到门口那人的肩头,渗透衣袍,消失在那人肩膀之上。
“把人抬到柴房关押,明天一早送回地牢。”那人冰冷冷地吩咐一声,然后转身离去,如同下判词的地狱阎罗。
在他走后,门外进来两个王府下人,径直走到安迟床榻前。
却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地犹豫为难。
安迟见状撑着身子慢慢半坐起来。
一边去捞搭在一旁的外袍。
旁边护卫见状忙上前帮手,嘴里还低声细语道:“安大人,对不住您了,王爷他……唉~”
安迟不言语,只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两个护卫见了他十分虚弱但却温和的笑容,又互相交换了眼神,愈加觉得难过起来,手上动作小心翼翼。也不真的用抬,只一边一个仔细地将人搀扶着,一路歇了好几次,才到达主人吩咐关押的柴房里。
“小四你搀着大人点儿,我进去略微拾一下,铺点新稻草。”
那叫小四地手上微微用了力,答应一声:“你快去,记得铺厚一点儿。”
安迟见状也不推辞,只等那护卫拾妥当,跟小四两人将他扶进去安置好之后,才抬头看着那两人说:“王三哥,金四哥,有劳了,多谢!”
这俩人虽在王府伺候多年,但到底只是看家护院的下人。大家看熟悉了的也不过喊一声三毛四蛋子,他们本身姓甚名谁,几乎从未有人留意。
偏偏这年纪轻轻,身体虚弱,一共见了没两回的安迟安大人,将两人姓名记得清楚,并称呼一声“三哥”、“四哥”。
听起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偏偏就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这不,两人领了安迟一声谢,离开没多大会儿,又一人送了条干净的棉被,一人送了一坛热水,外加一碗清粥过来。
“下人房的东西,不细,安大人您将就这点儿。”王三小心地说道。
“三哥心。”安迟温声说道,并没有感激涕零,也不倨傲清高。
到底不能久留,王三金四最后还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将房门关闭落锁,去一旁不远处的护卫房里守着去了。
满月。
月光透过柴房漏风的窗棂中照射进来。
安迟捧着温暖的粥碗,浅浅地喝了一口。
还不错,比他在地牢里啃的干馒头好吃。
只是身子上下透着不舒服,所以吃了两口便再吃不下。
“吱吱~吱吱~”
一只黑乎乎的老鼠从角落里试探着探出头来。
“莫怕。”
安迟柔声对它说道:“我无伤你之心,也无伤你之力。长夜漫漫多孤寂,鼠老弟,你我月下畅谈一番,倒也可以解闷。只是我这里没有美酒,倒是有好心人赠的一碗清粥,聊表心意,如何?”
鼠小弟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但显然被他那般柔和坦诚的态度吸引,终于一点一点凑了过来。
一人一鼠倒是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
当天边一抹朝霞微露的时候,那只鼠小弟已经将倾洒在地的清粥吃了个干干净净,正在舔着自己沾着泥土的小爪子。
那只空碗搁在了灶台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