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章七二 举家搬场
焦飞去过孟宽家一趟,知道孟宽举家搬迁十分匆忙,说不定还有什么仇家追赶,留丹就未能想的周全。虽然嘴上抱怨,却也没有太怪罪好友。
到了晚上,焦飞去请了林家母女过来,这一顿肥鸡宴,人人都道好香,吃完之后,焦母就拉着林寡妇去商量事情,苏环也拉着林小莲聊些女孩儿家的体己话。只剩下焦飞和焦父两个大老爷们相对无言,焦父并不擅言辞,坐了一会便去休息,焦飞想了一想,暗忖道:“在白石镇上已经没甚可留恋,趁着两家人都在此,不如我待会去说,让林家和我们家一起搬迁了罢。”
焦飞心中估算,却没什么定计,他并未有去过很多地方,想要搬场也无预计的目标,只能心中咂摸那些听说过地方。
“名山大川是不要想了,修道人最喜这种地方,莫要去触碰霉头。通都大邑也不要去了,太过繁华,官府徭役,街头巷尾,帮会黑道,百家行业,纷纷扰扰,杂事也多,根本不合养老。只有数百年没有外人去到,民风淳朴的清净之地,才是合适的选择。”
焦飞想了又想,忽然忖道:“听闻四川乃是天府之国,民间富庶,素少战乱,风景也极悠闲,便在成都附近找个偏僻的小城住下,岂不是绝佳?”
焦飞拍了拍衣服,便去了母亲的房间,见林寡妇和母亲言谈甚欢,一笑说道:“娘亲,林家婶婶,我恰好有事要说,不如今日就说了吧。”焦母也不知儿子要说什么,忙把眼来看,使了个眼色,林寡妇也是愕然,心道:“不是跟我家小莲的事儿,又有波折了罢?现在焦飞如此出息,万一看不上我家女儿……”心中胡思乱想,林寡妇强笑道:“焦飞有话便说,我跟你母亲又不来怪你。”
焦飞一笑道:“我此番回家,呆不许久,还要出一趟远门的。出门之前,我想把两家都搬去川府定居,我在那边已经置办下了产业,也有百余仆人,良田千顷,我不在那边,又没有妥善人照顾,真是不大放心。”焦飞知道若是以别的借口,只怕父母未必肯离开故土,但若是自己有一份家业,又不能守着,二老怎能眼看着儿子创下的家业无人照顾?至于林寡妇一家,焦飞更不但心,林小莲迟早要入他焦家的门,林寡妇只有这一个女儿,只愁女婿不纳,怎会不肯跟着走?光是惦念女儿,也让这林寡妇难受了,何况她孤寡一人,日子百般凄冷,怎是难过可说。
焦家虽然是焦父执掌门户,但是大事小事都是焦母做主,焦飞也不但心母亲答应了,父亲会翻悔。焦母和林寡妇听了焦飞这话,心思各有不同,焦母是盘算这一去就难回来,林寡妇却是有几分欣喜,暗道:“小莲这丫头也没亏得我养她,居然眼光这般好,就认准了焦飞,也是没白等了三年,过门便是大户人家的主母。百余仆人,千顷良田,白石镇上哪有这般大户?就算全镇的人加起来,只怕也没这般富庶。”
焦飞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林寡妇有些意动,当下便笑道:“小莲毕竟还年轻,没有林家婶婶在一旁提点,只怕一时还上不得手。我父母都是老实人,没有林家婶婶这般伶俐,万一被下人蒙蔽,岂不是衰头?”林寡妇听得焦飞有意把诺大产业都交给自己女儿打理,顿时喜到心翻,也帮着劝说焦母。
焦母虽然操持家务尚可,这么大的事儿,哪有什么主见?加上她和林寡妇本是儿时好友,嫁人之后也时常往来,平时家长里短总在一处商议,极肯相信林寡妇的话。焦母被林寡妇几句话就劝的动了心,沉吟一会,就答应了举家搬迁之事。
林寡妇见焦母答允了,这才一颗心落了地,暗忖道:“我就林小莲这一个女儿,还指望嫁个好人家,焦家也不过是小户,若不是个焦家大娘从小相好,几十年的交情,怎肯答应把女儿许给焦飞?我们家林小莲姿容出色,白石镇上好几家富户都来求亲过,本来我还后悔来着,没想到该着我们家小莲运道好,这焦飞出息起来比那几家的孩子都强胜百倍。还是我当年顾着这份交情,我们家小莲又争气,非要等焦飞这三年,才有今日的好姻缘。”
眼见是皆大欢喜,林寡妇就跟焦母商量起来,该如何收拾身家,把宅子卖掉,焦飞在旁听了一会,笑道:“不用这般麻烦,我还有仆从在后面赶来,这些事情由着他们做就好了。若是林家婶婶不弃,明日就跟我们一家上路罢。马车什么的,我都已经备下了。”
林寡妇听得焦飞这么急,心道:“我那个宅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光是焦飞昨天送的碧玉手镯就能买上一百套不止,何况还有五百两的银子,哪里去不能安家?果然是小户人家过的惯了,没这般大气魄,还是爽利一些,免得给女儿丢脸。”当下林寡妇便笑道:“我们家哪里还用准备,只我们母女在此,便是今晚上路也成。”
焦飞一听,立刻叫好道:“就怕林家婶婶劳累,今晚上路那是更好。”
焦飞最担心夜长梦多,他家住白石镇被人寻到了根脚。能够早走一日,就好一日,能够早走一个时辰,就早走一时。焦母见儿子如此急怱,不由得狐疑起来,骂道:“你这般着急作甚?就像是要丈母娘都一起抢走一般。明早再上路也不迟那半日,我们有四个女眷,怎也要雇两辆马车,都这般晚了,你却哪里去寻第二辆来?”
焦飞笑道:“儿子早就备下了两辆马车,哪里还用去现寻。”
焦母总是不舍离开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但是焦飞见母亲意动,忙去把苏环和林小莲都唤了过来,一起劝母亲,再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马车叫来,先自出门去了。焦飞乘了乌云兜四下里寻了一圈,做法术于几十里外摄了两辆最好的马车,至于马匹他刚做了那几个侠少,正好得了四匹好马,万事都俱备了。
搬家仆人更不必说,焦飞打算好了主意,要把鹫老和独眼水蛇兵老王留下来,有了这两个硬手护宅院,加上炼就了火鸦阵的苏环,足够让焦家宛如铜墙铁壁,等闲三五千山贼都难冲动,就算是有几个旁门左道,山中修炼有成的妖怪都难侵犯。何况焦飞寻的就是世代安居的乐土,也不需把自家打造成什么天下绝地。
焦飞把鹫老和独眼水蛇兵老王都放了出来,让他们赶着马车从白石镇外面绕进来,焦母这会也无可奈何,只能唤了自家的汉子,收拾家什。林家母女见焦飞说走就走,也都回去收拾了一番,前后不过个把时辰,两辆马车就趁夜离开了白石镇。
焦母走的匆忙,几次都记挂家中还有东西未曾拿走,想要回去再看看,都是苏环好言相劝,阻了这位老夫人回头路。林寡妇虽然也忐忑,但她已经把女儿许人,一小半都是身不由己,也只能任凭焦飞安排了。
马车行了一夜,焦飞等父母和林家母女都睡下了,就施展了个法术,用乌云兜把两辆马车摄起飞出了数百里,到了另外一座郡县才落下,天色大亮的时候,已经远远离开了白石镇。焦飞终于离开了家乡,这才心安少许,心中暗忖道:“这下可没人能寻到 的根脚了。”
其实焦飞也不大识得路途,他平生也只去过一次长安,走过一次西域。若是天上飞行还好,只要认准了方向,最多绕上几百里路,不怕什么的。但是地上行走,一旦走错,就不知去往哪里了。焦飞带了这么多人,也不愿时常施展法术,天上飞来飞去虽然快捷,却易被其他修士,甚或妖怪看上,一旦这些人起意,自己就多一场麻烦。
这不比他空身一人,遇上了什么出头的敌人,了不起就打斗一场。他有五百水蛇兵和六阳封神幡在手,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角色,根本胜他不得,那些真个厉害的多半都要闭关苦修,也不见得有暇来找他的霉头。如今焦飞拖家带口,就算遇上个举手就杀了的小妖怪,也恐惊扰父母。
焦飞的双亲,还有林家母女都是苦出身,熬练过的身子,虽然马车颠簸,可也不觉得如何。两家人一一醒来,见已经到了另外一座未曾听闻过的县城也俱都惊讶。焦飞的父母和林家母女,几乎就不曾离开过白石镇百里之外。焦飞也不客气,带了鹫老去城中最好的客栈定好了房间,又去街上的成衣铺,购买了十多件衣衫,这才把两辆马车驱赶进城下榻了。
焦飞催促的匆忙,两家人也只带了些要紧的东西,衣衫果然没带得几件出来。焦飞买的便是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款式,每一件都价格不菲,看着儿子花钱如流水一样,焦母煞是心疼,很是唠叨了几句。焦飞也不在意,只是含笑听母亲训斥。在他这等修道之人的眼里,金钱等物唾手可得,又没什么大用,用起来半点也不心疼,但娘亲训斥,焦飞也不敢回嘴。
等两家人都在客栈里梳洗过了,人人都焕然一新,不要说林小莲这女孩儿头一次穿了这般光鲜的衣衫,又带了焦飞送的那双纯金的手镯儿,顿时显得有些气象,虽然还带着三分纯朴,可也尽丽尽妍,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了。就说林寡妇换了一身簇新的绸缎,也显得俏丽非常。这林寡妇本来就是白石镇有名的美人儿,虽然生了林小莲这个女儿,如今也不过三十许人,连徐娘的年纪也未到,风韵动人,正是女子出色的年纪。
苏环跑前跑后,帮焦母拾掇妥当,这条白花蛇妖在十万大山里生活悠闲,平素也常琢磨吃穿用度,眼光倒是极好的,把焦母打扮起来,虽然相貌平凡,也显出一团富贵气来。
焦飞在旁看的含笑不语,等一家人都忙过了,这才吩咐一声,让鹫老下去传唤酒菜,这家客栈也是百年老店,颇有几分名声,不旋踵几个菜上来,都是色香俱全,味道也好。焦飞陪着父母,推说不敢饮酒,倒是林寡妇豪爽,连敬了焦飞父母两杯。昨夜已经赶了一场路,有离开了白石镇数百里,焦飞便没那般匆忙,先让父母和林寡妇去歇息了,这才叮嘱苏环和独眼水蛇兵老王,鹫老在客栈中守着,随时听候传唤,带了林小莲上街闲逛。
林小莲虽然跟焦飞自小就相识,却也没怎说过话。两人定亲之后,焦飞又离家学道去了,更是没机会卿卿我我。现在跟在焦飞身边,这女孩儿虽然明知终身有托,却还是浑身不自在,低着头,脸上害着羞,不管焦飞问什么,总是不言语。
焦飞倒是好脾气,见了什么没见过的东西,都要去问一声,得用就随手买下。走了半条街,林小莲手里已经多了十多样事物,胭脂花粉,钗子头绳,诸般小吃,焦飞见她不肯开口,也是有意的黠促,看着林小莲一双小手都快抓不下了,仍旧买个不休。林小莲开始还尽力把东西都抓着,可眼看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被焦飞塞到了怀里,这才明白过来这黄脸小子是在使坏,大怒嗔道:“你便是想要累着我不成?这多东西,你也不拿几件?却凭我一个女孩儿劳累,也自问过意的去么?”
焦飞哈哈一笑,说道:“就是看你总也说话,才调笑你,这些东西哪会真让你拿着!”焦飞随手招了一个街边的闲汉说道:“这里有锭银子,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送去本城的黄家老店,便算是你的报酬。”那个闲汉顿时喜上眉头,心道:“这个小肥羊真不知好歹,看你也是个外路人,不知这东西落入我手,是从来不肯还回去的。”他从焦飞手里接过这许多东西,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这人腿脚最快,保证片刻就送到小公子下榻的地方。”
焦飞也不理他,这闲汉走了十余步,见焦飞没有跟山来,正要绕过一条巷子,却见一个生的无穷丑陋,三尺不到的矮胖子, 不知从哪里转出来,只是盯着他喝道:“快把东西送去黄家老店,稍有差池,你家蛤蟆老爷生吞了你。”那个闲汉被唬了一跳,转眼看去,又不见人了,暗忖道:“难道是我眼花?罢了罢了,就算那矮胖汉子再来,凭他土蛤蟆一般的身板,就算我双手都不得空,也一脚踢死了他。”
蛤十一见这汉子还不死心,仍旧要拿了东西乱走,心底也急了,一声喝又从地面下钻出来,这一次他把气一鼓,身子顿时膨胀了七八倍,看起来就宛如一座小山般,猛地在那闲汉面前现了身,大喝道:“还乱走什么,快去黄家老店。”那闲汉猛然见得这般骇人的蛤蟆精,大叫一声,把东西扔了就跑。
蛤十一气的长舌一卷,就把这个闲汉吞入了肚中,嘴上气哼哼的说道:“让你去送东西,就有银两拿,多么好的事儿,居然还要拐了东西跑。几番警告还都不听,以为我蛤十一就这么好说话么?恰这几日没有血食,口中都淡出鸟来,这汉子倒是肥大,吃他一个我居然就饱了。”
咂了咂嘴,蛤十一自家把东西一一捡起,生恐自己吓了人,把脸一蒙,亲去黄家老店送了这些东西。
被焦飞调笑了一回,林小莲也没那般害羞了,多少也能跟焦飞聊上一两句。两人走不多远,就见到有群人在围观,林小莲好奇,就问道:“焦飞哥哥,那里是在卖什么东西?”有个路人听到林小莲问起此事,就笑道:“小姑娘,那可不是在卖什么东西,是本城的县官老爷张贴的榜文。”
焦飞拱了拱手,笑问道:“敢问大哥那榜文上写着什么?”
那位路人笑道:“听说本城的县令初来上任,宅院中就不洁净,时常有怪事儿发生。听说前日还是上房揭瓦,最近就是饭里撒泥了。那位县令请了几个道士,都不能除妖,其中各一个还给吓晕了过去,听说好几日都没缓过来,这榜文便是说着这事儿,能帮他除妖的,本城县令愿意出五十两纹银相谢!”
焦飞哈哈一笑说道:“这妖怪倒也趣致,只是吵闹,却不伤人。只是他这般闹下去,迟早被人收了!何苦非要弄这些花头。”那个路人也笑道:“那宅子本来就空了十几年,我从小就听说里面闹,但是却从不伤人。也是本城新来的县令,看上了那间宅子空敞,非要住进去,这才闹出事儿来。”
焦飞心道:“若是什么害人的厉鬼,凶狠的妖怪,我也不贪那五十两银子,偷偷给这地方清净了,明日上路神不知鬼不晓,也是一件没事儿。既然这妖物也不伤人,只是闹事儿,总有人来收了她,却跟我没干系了。”
焦飞略跟那路人攀谈了两句,也懒得去看那家榜文,正要带着林小莲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在人群里叫了一声:“那不是焦飞师弟?”焦飞被这一声叫唤,惊的险些走了三魂七魄,暗叫道:“不好,我就是为了躲着人,才举家搬场,没想到却被人抓了,能叫我师弟的不是天河剑派的人,就是漓江剑派的人,这却如何是好?”
焦飞猛的回头,真想要挤出个笑容来,却忽然愣住,惊呼道:“原来是清虚子师兄,你不跟怒山真人在长安中居住么?怎么来到这里?”这道人年纪十八九岁,看起来却满脸的沧桑,宛如七老八十一般,一身道袍肮脏的不成样子,脸上也饿面黄肌瘦,都快脱了人形,正是焦飞在长安时借住的那家道观观主的两个徒弟之一。
清虚子有气没力的说道:“我们的道场被龙虎派的那个龟孙儿给轰成了平地,本来借着那家道观,我们师徒三个还能混个肚饱,三两日还有一顿饭吃。如今却已经足足三四个月不曾有粒米沾牙,这才来帮那县令捉妖,只是力气不足,挤不进去人群,焦飞师弟快些帮我。”
焦飞好气又好笑,说道:“师弟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师兄拿去便是,何必捉什么妖?”清虚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道:“我们师徒有个规矩,绝不肯接受道友的奉赠,你只帮我把榜文揭下来,我自去赚饮食的钱。”焦飞暗道:“这师徒三个的懒的抽筋,居然还有许多臭规矩,也罢了,我就帮他们一次又如何?”
焦飞一伸手,那张榜文就自行飘起,在空中一晃,就是去了影踪。围观的人都好生惊讶,连声呼喝,说什么的都有。焦飞凭空一抓,收了榜文,递在了清虚子的手里,拱手道:“师兄都饿的这般模样了,要不要随我去吃顿饭,才去县令的宅子捉妖?”清虚子愁眉苦脸的道:“还是师父,师弟未曾饮食,我如何好自己吃喝?”
焦飞无奈道:“我一起都请了便是,怒山真人现在何处,燕师兄呢?”清虚子说道:“他们都在附近的一座桥下纳凉,我们走上几步就能见到了。”焦飞忍俊不禁,又不敢真个笑出声来,摇头暗叹道:“都饿成这般模样了,还纳的什么凉,就说是已经饿的走不动了,堆在桥底下挺着便是了。”
焦飞虽然腹诽,却也不敢怠慢,他师父蓝犁道人去了长安,左不去,右不去,非要在怒山真人的那座道观歇脚,就可见这师徒三人来历颇有不凡。何况后来这师徒三人也有许多灵异处,别的不说,就冲他师徒三个这般懒的齐整,没一个勤快的人,就已经超凡脱俗了。师徒三个懒到了如此境界,居然还能生生活着,就是不死,又是另外一件奇处。
清虚子在前面引路,把焦飞带到了那座桥的地下,怒山真人饿的都快抽抽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连气都没得喘。那位叫做燕惊邪的弟子,更是瘦的宛似没了肉,也没了油,就算是人间十年大旱,都不见得能弄出这等饿殍来。这位燕惊邪和师父,师兄都不同,已经饿到了如此地步,还要端着架子打坐,如果有人经过,便是不认得他,也能叫出一个道号来。
“骷髅真人!”
那边横躺着不动的,便可称呼一声饿殍道长,站在焦飞身边的清虚子,托大叫一个晃荡真君,盖因为这位饿的走路打晃,一步三摇摆,随时都能躺倒路边,就改了道号,唤作“路倒尸真人”。
焦飞叹了口气,上去对着怒山真人一礼,低声问讯道:“弟子焦飞见过怒山真人,燕惊邪师兄,两位可随我来,去附近用了斋饭。”听得这一句,怒山真人腿不拿弯的就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焦飞也被唬了一跳,仔细端详了良久,没有嗅到尸气,这才肯定怒山真人不是被两位不肖的徒儿给炼成了“躺尸道长”。
焦飞见了怒山真人这手身法,心中也十分钦佩,暗忖道:“不说这师徒三个法术如何,光是怒山真人这一招身法,光凭着脚踝用力,便能直挺挺的站立起来,这手段绝非武艺绝不定有许多不妥。沉吟了一番,还是答应施县令先在这宅子里巡行一圈,看看有否漏网的妖物。
施县令的这间宅子果然甚大,焦飞陪着施县令走了一圈,也足足耗费了大半个时辰。他问了施县令才知,这宅子原本是前朝的一位封了王的大人物,回家退养的宅子。只是那位在前朝灭了之后,担心大唐的开国天子对他这样的前朝老臣下手,就趁夜带了家人躲的不知所踪,这间宅子就此空了下来。
施县令也是爱这宅子构造奇巧,雕梁画栋,这才住了下来。本来他还想修缮一番,但是出了这件事儿,他心中烦扰不定,就没上心。饶是如此,这间宅子也看得出来富丽堂皇的气象,就算焦飞在长安去过几次的严尚书家的宅子,也远远不及这里。
焦飞一路细心查看,总也不见有甚异状,他算计了一番,似乎还有一处地方未到,就转问施县令道:“施县令已经陪我走了许多地方,我计算着东南角还有一处未去,不知可否领我去看看?”施县令有些尴尬的说道:“那边是本官的私宅,只有一些女眷,说来也奇怪,这妖物从来不去我内宅吵闹。我看道长就不必去了罢。”
焦飞也不为己甚,找了借口说道:“既然贵官也陪我许久,还是看不出来端倪,我要静坐存神一会。你可留个家人与我,待会指引路径,看你也劳累了,还是去歇息下罢!”施县令哪里歇息,只道:“道长就在这里存神,我就在一旁坐着就好。我身子也颇健壮,没什么劳累的。只希望道长快帮我捉了妖去便罢。”
焦飞笑了一声,也不推脱,就捏了法诀坐在了哪里。他已经察觉了施县令神色不妥,心道:“不是这妖怪应在他家女眷身上罢?我是来除妖的,哪里去管他什么女眷所在,方便不方便,赶紧捉了妖去,好打发怒山真人师徒三个。”他用了个幻术,留了一个假身子在远处,自己却捏了隐身法,直奔东南角落。
焦飞刚到了这边,就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妖气,但是这股妖气被血光覆盖,似乎若有若无样子。焦飞从未见过这般征兆,心道:“看来果然是在这里了。不知那施县令要隐瞒些什么?难道这妖怪是他家小星?若是这般,等我去捉了妖,再来劝慰他几句,虽然女妖怪都貌美,但是弄回家中,却不能满足,闹的家事不合,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焦飞早就问过,施县令有一位正妻,三位小妾,也是个风流人物。他睁开了黑水真瞳看了一圈,却发现施县令三位小妾的住处都没甚异常,但是他的正妻处却有妖氛隐隐,不由得怪道:“古来都是被女妖怪迷惑了,瞒着老婆纳了外室,今儿居然见到妖怪做了大妇!难不成是这女妖怪索求无度,这施县令才头疼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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