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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听呢?”
白怜生原本模就糊不清的眼神此时更加地迷离起来,他的视线在烟雾弥漫的室内来回流转着,漂泊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点。他像一只被掐中脖颈的受伤的天鹅,在残忍的猎人手中破碎地残喘。忽然间,好像被人捏断了空气一样,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伸直的十指在空气中胡乱地抓取着,好像在寻找一颗救命的稻草。他双眉紧锁着,好像在承受什么沉重的痛苦,透明的水珠不断地从眼角流淌出来,嘴里喃喃道,“给我,给我……”
戚唯明慢慢停了下来,他瞧着白怜生的模样,心下了然,嘴角又不屑地勾了起来。他伸手将额前垂下的发丝拂到脑后,唤女佣去拿烟来。
女佣将烟枪递到戚唯明手中,两手托着炉子,待他慢慢将烟土烤化了,便将炉子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戚唯明含着烟嘴吸了两口,却不往气管里咽。他轻轻拍着白怜生惨白湿润的脸,捏着他的下巴,将那口污浊的引人堕落的毒气轻轻渡了过去。
白怜生被那口烟呛了一下,他轻轻咳嗽着,紧接着那麻人的烟好像长了手脚一般,在他的口腔中、喉咙里、血液毛孔里不断游走骚动着,勾引着他、诱惑着他。他浑身又轻微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凑上唇去,想要从那张冰冷的口中求得更多。
戚唯明冷笑一声,又如法炮制,将更多的烟灌入白怜生的唇中,还趁机从他的口中攫取了无数的香甜。
白怜生慢慢睁开了眼睛,出走了半晌的清明又慢慢地回到了他的眸中,他慢慢地顺过气来,两手也停止摆动,只是满身满额的冷汗这才汇成小溪,顺着身体的曲线快速地滑落下来。戚唯明见他慢慢好了,这才将手里的烟枪抛在地上到地上。
“明天再给你买些洋土好不好,是不是好抽多了。”戚唯明仍不住地对着颈后的湿冷皮肤低语着,此时的白怜生的通体感官都好像被无数放大了一般,他感觉好像有一只长脚花色的巨大蜘蛛从他的身上细细爬过。
“你乖一点,我什么都会给你,”他在耳边轻声哄着,好像一个拿着糖果要拐走孩子的恶魔,“你想要名,想要利,想要好烟,要房子,车子,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听话,那个姓许的,我也可以不再找他的麻烦……”
白怜生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他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大力,将戚唯明狠狠推了出去,转过身将那件杨贵妃的蟒袍披在身上懒懒说道道,“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有我和你,我是虞姬,你便是楚霸王,我是玉堂春,你便是王景隆,如今我是杨玉环,你怎么净提别人。”
说毕他便轻轻推了戚唯明一下,转过身去坐在了小沙发上。白怜生一手轻轻托腮,两眼向他撇过凉凉的光,双唇轻轻开启,“还是不是男人?”
戚唯明侧过头轻轻擦了擦嘴角,好似笑了一下。前一秒他讨烟的样子饥渴地像一直渴水的鹿,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变成一直傲丽的野猫。
有趣。
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他将睡衣脱下来踩在地上,朝白怜生慢慢走了过去。
“你急什么,我这就告诉你什么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爱生命,远离黄赌毒。
第32章第三十二章天桥
珠市口以南,永定门以北,有一块喧嚣而热闹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南来北往的各路杂耍艺人,有舞刀弄枪的、拉弓爬杆的、说书唱鼓的,占卜算卦的,还有大小摊贩售卖各种南北风味的吃食酒水。
有诗云,“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
传言里说旧时候这是天子走过的桥,故名“天桥”。如今这原本高贵的御道也挣脱了一身的仙气,坠入凡尘中,召集三教九流的市井乡人凑在这里,散发出天底下最鄙陋也最富生机的烟火气。
天桥的正中拥挤着围了不少人,远远瞧着,就看到那人群的中间高高树立着一根高约三丈的大竹竿子,竹竿上挂着一顶五斑斓的布幡,那竹竿忽上忽下,或抛或掷,引得围观的一众人都仰着头,口中不由自主地惊叹着。
西边还有演傀儡戏的,那不大的木偶人手执羽扇,头戴纶巾,由几根细丝牵引着,有念有唱,有做有打,演的正是一出空城计。
再往西看,却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身量单薄的年轻人,脚底下用粉笔画了个圈,穿了一件褪了色的青褶子,在这喧闹的街市上不疾不徐地唱着,
“俺切着齿,点绛唇,着泪,施脂粉,……佯装假媚装痴蠢,巧语花言谗佞人,纤纤玉手剜仇人目,细细银牙啖贼子心。”
不远处人群的喝一声高似一声,时常便将那青年的戏声给盖过了,若是仔细听来,却也听得他的唱声气息稳当,绵延不绝,倒是有好一身本领在的。
往来的游人却仿佛没看到他似的,或是看到了他,原本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又面无表情地走了。
那青年唱了半晌,却也不觉得累,连口水也不喝,只不住地唱着,
“恁道是一夜夫妻百夜恩;试问恁三生石上可有良缘分?他只待流苏帐暖洞房春,高堂月满巫山近。恁便道上了蓝桥几层,还只怕漂漂渺渺的波涛滚!”
那青年唱完一折,放在停下来,从旁边的面摊桌上,取了一碗水喝。
正喝着,却听得一个有些年岁的声音在身后不知朝谁说着,
“您刚刚唱的是什么戏啊?”
俞月三端着碗的手还在空中,扭过过来却发现一个慈眉善目的大爷正笑眯眯地瞧着他。
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水道,“大爷,是昆戏。”
“喔~”,那大爷笑着点了点头,“昆戏好啊,我打小儿还常听呢,还学过两出儿,后来不知怎么就打哪儿都听不着了。”
俞月三一听便来了兴头,“大爷您还会唱呐,要不也来两句呗!”
“!”那大爷笑着摆了摆手道,“自个儿唱两句消遣也就罢了,在你们眼前唱就漏了怯了。”
那大爷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听你才唱的那一折,倒不是那风花雪月郎情妾意的玩意,听见也是顶有骨气的。”
俞月三点点头道,“我唱的这是《铁冠图》,京戏里也有这个戏。”
“难怪呢,我说听着有些耳熟。”那大爷叹口气道,“如今四下里难得听见这样的声音了,北平近些年来不太平,鬼子都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可那起子明星大角们还在歌舞升平,风花雪月呢!”大爷摇摇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啊!”
俞月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说笑了,我就是唱出戏,哪儿懂那些呢,也没那么大的志气!”
大爷将个铜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