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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追究的欲望,桑桑更是头都没有抬,自顾自地把手伸进我胸前的衣襟里,取暖似的到处乱摸,把我的衣服拽得乱七八糟。
我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穿着灰白相间的病号服,我家安琪第一讨厌白色,第二讨厌黑色,这算是犯了他的忌讳,我哭笑不得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光着上半身:“你想冻死我么?”
他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粉色毯子裹在我身上。
我抓了一把,毛绒的,这是桑桑睡觉时最喜欢盖的毯子。
当时我被警察匆匆带走,一时半会没来得及和他解释,也没交代他什么话,眼下看来他带出的全部家当只有这一条绒毯和他身上穿的兔耳睡衣,后者还被血染得不成样子。
我不知道他在我走后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联系上的陆绪言,怎么找到的野蔷薇,怎么扮成了主治医师的助手,我也不想质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蓝宫展厅,为什么成为我的合法配偶,为什么会和我相爱,愿意为我做这么多。
我不想问,也不敢问,更不敢质疑,我如今一无所有,一身恶名,似活非活,似死非死,陪在我身边的终是只剩下了一个桑桑,一个曾说过只有他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桑桑。
我不愿去踩那片雷区,我怕它陡然崩溃,把我炸得灰飞烟灭。
“孟梁。”桑桑在我耳边低低地喊了声。
我回过神,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冲我笑了笑:“我实现了你第一个愿望。”
我想起来,那天私会的时候,我对他说,想离开野蔷薇,想要一个吻。
冰凉的嘴唇触了触我的脸颊,我蓦地转头看去,夕阳的余晖下,桑桑扣紧了我的肩膀,柔软的唇沿着我的颌骨游移,轻轻地在我的下巴上咬了口,然后贴上我的嘴唇。
只是相贴,没有深入,这样的亲吻对他而言并不常见,更是与不久前的三尺血溅的酣战截然相反,这是一个冷淡的吻,但我知道,于我家这只美丽的野兽而言,冷淡的亲密才是一种过分的温柔。
他和我一样,在试探着,在不安着。
我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小声问他:“想要奖励吗?”
他微微一怔。
我抱紧他的腰:“我也实现你的第一个愿望,好不好?”
他猛地反应过来,用力地把我拉进怀里,他开始毫无章法地胡乱咬我,像一只在撒娇时无意间弄伤主人的小动物,他带蹼的手掌钻进毛毯不住蹭弄我的腰,把我弄得全身发软。
“桑桑,我不会怀疑你。”我抓住他的一缕发,柔声哄他,“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也没见过死人,现在……一次又一次……它们来得太快了……”
话音未落我已然梗住了嗓子,我不想哭,只是觉得苦涩,它们来得太快了,这个“它们”指的不是尸体,而是厄运我努力地挺起脊背,咬着牙准备承受下一次重击,结果落下的却是接连不断的暴雨雷霆。
桑桑抱紧了我,没有安慰我“一切都会过去”,也没有编造美好的谎言,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尝试着给我以沉默无声的慰藉。
这种安静反倒是刺激了我,一种在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情愫猝不及防地爆发,我推开他,在滔天的海声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喊。我把裹着我的毯子扔进了大海,像个疯子一样赤着上身站在昏黄赤红的海天间,看着夕阳落尽,被残晖染得红如血水的海平面一点点变回沉寂的深黑,看着那团纷繁杂乱的毛绒被卷入波涛,一点点消失不见。
我像是丢掉了身上最重的东西,又像是丢掉了身上最轻的东西,我无声地怒骂:
去他妈的疯子,去他妈的疯人院,去他妈的神波动值。
我站在海风里,像个原始人一样健康,我吃得下,睡得着,大小便不失禁,我能欣赏海风、游船与诗歌,我会渴望性交、自由和浊烈的爱念,我崇尚高乎一切的善,对众口相传的恶始终存疑,我不是个疯子,谁配说我是疯子?
做完这一切,我一屁股坐回船舱,像是跑了几千米一般,粗粗地喘着气。
船上的人都看着我,我没有在意,桑桑看着我的目光总是微微发亮的,而陆绪言,我不太能看清他的眼神。
残存的光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身影仿佛变淡了。
在星光点亮夜色之前,我们上了陆绪言的游船。
我在昏沉的睡梦中被桑桑抱进了房间,恍惚间我能感觉到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梳洗更衣,把我放在柔软的床垫上,为我盖上一床云絮似的被。
我像是漂浮在云端上,视线的末梢隐约瞧见床头放着两条交叠在一处的石榴子手链,我们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卸了首饰,褪了衣装,相拥而眠。
我感到满足,甚至不愿就此睡去,美好的时光注定短暂,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被刻在灵魂的深处。
桑桑咬着我的耳朵,小声提醒我:“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我耳根一热。
幸好他没急着让我兑现承诺,而是轻声细语地劝我早点休息,好有充足的力应对他的需求,我哭笑不得,搂紧了他的腰,把头埋在那冰丝一般的银发里,坠入了黑甜乡。
第二天一大早,是陆绪言不识趣地弄醒了我们。
他自己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拿着亚瑟王的腔让我们去开圆桌会议。
我胡乱地洗漱了一番,没仔细打理就拽着桑桑进了所谓的会议室,从今往后我的任何行动选择都不会避着我的安琪,我会与他交谈、听取他的想法、尊重他的意愿。
陆绪言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挑明了主题:“诸位,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行动。想必你们心中都有数,三天后,等着我们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此亡命天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另一条,就是这个。”
他打开光屏,熟练地调出一份文件,标题是“blue”。
我微微挑了挑眉,大约明白了这个行动的方向。
果不其然,陆绪言当即解释道:“我们本次的行动代号是‘blue’,顾名思义,我们的目标是一切灾难的起源,蓝宫。”
说着他调出一张数据表:“在给你们分析这个东西之前,我得告诉你们一个崭新的发现你们知道蓝宫的经济入的主要来源是什么吗?”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朱莉娅打开了一张图表:“雌性的研究过程和生产线向来是全透明化的,这毕竟关乎到每个公民的切身利害,雌性的研制生产过程需要也耗相对较高的成本,尽管每个受配男性都需要根据自身情况缴纳‘雌性婚配税’,蓝宫各展厅也有挑选、高价出售优等雌性的潜规则,总的来讲,入并不可观,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