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旧皇辞世（四）

甘泉宫中，此刻只剩下了陈凡与姜云战两人。

甚至在姜云战的要求下，还有宫女送上两坛上好的琼浆酿，这是因为他要与陈凡，最后一次饮酒。

就这样席地而坐，陈凡与姜云战一人手中端着一坛子酒，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放声高歌！

“陈凡，你可知道，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听从了李乘风的建议，发掘出了你！”

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酒，姜云战继续道：“我年轻时用人不明，将文天明一手提拔起来，但当我幡然悔悟之际，却已经无力阻止他了！”

“但是不要紧，因为有你在！”姜云战一指陈凡道：“当初我一手提拔的文天明想要夺了我的江山，我的天下，而如今同样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陈凡，力挽狂澜！”

“时至今日，我谁的话都不信，我只信你，陈凡，我要你评判我之一生，到底是功是过，我要你对我，盖棺定论！！”

每一位帝王死后，都需要盖棺定论，评判一生之功过，但一直以来，这都是帝王死之后才干的事情，在活着的时候盖棺定论，确实从未发生过。

但陈凡知道，如今的姜云战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个定论，他想要从旁观者的角度，诉说自己的一生，在临死前，得到释然。

“你想要我说真心话，还是只是令你离去的心安一些？”

面对陈凡的质问，姜云战忽然大笑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有此问，假话我这一生听了太多，在临死之前，我要听真心话！”

姜云战话音落下，陈凡便沉吟着开口了：“你之一生，壮年扶持东陵党，使其做大，影响皇室威严，此为一过！”

“后优柔寡断，不敢斩草除根，使得文天明渐生反心，此为第二过！”

“面对炙奴，你一味受到文天明摆布，白白浪费掉大好战机，致使幽州十六城拱手让人，边境百姓流离失所，此为第三过！”

说到这里，姜云战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隐隐的露出一抹苦涩。

“难道我这一生，就没有功吗，难道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帝吗？”

面对姜云战的疑问，陈凡摇摇头道：“除了过之外，你当初拼死保全李乘风的性命，此为第一功！”

“善用李乘风举荐的我，此为第二功！”

“那第三呢？”姜云战眼中已经露出急切，迫不及待的看向陈凡。

“第三，在你手中，保证了姜氏皇朝的传承，没有将其落入外人手中，这对于一名帝王来说，才是最大的功劳！”

说到这里，陈凡停顿了片刻，最终盖棺定论：“因此，你姜云战一生，功过相抵矣...”

“功过相抵，功过相抵，哈哈，我这一生到头来只得到了这四个字！”

“也罢，我已经很知足了，功过相抵，够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姜云战喝干了手中的一坛酒，推开甘泉宫大门，正见到朝阳初升，万物复苏，整个世界一片生机昂然。

“这是...春天到了，春天...真好！”

说罢，姜云战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迎着春风的吹拂，缓缓向后栽倒。

一代帝王，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