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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宋媛叫出了场外,穆嘉辰专心看着监视器里的片段回放,没有注意到宋媛和方客闻谈完从外面进来时,宋媛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
方客闻叫她出去时,宋媛以为他是要单独跟自己说戏,谁知道他居然问自己:
“你觉得穆嘉辰这个孩子怎么样?”
穆嘉辰,宋媛想到这个孩子,脑子里只出现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我想让你给他说戏,你是老演员了,我信得过。”方客闻像面对老朋友似得用熟稔的语气说道。
给他说戏?宋媛不甚明白方客闻的用意,可面对导演这样信任的态度,她还是点了点头。
说起来也奇怪,方客闻的嘱托让宋媛产生一种即将为人师表的责任感,在接下来的戏里居然更加用心,恨不得在穆嘉辰面前好好露一手。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何许人也,居然让导演这么重视,宋媛带着不小的疑虑,回到了宾馆,为了给穆嘉辰讲戏,她用一夜的时间把剧本从头整理了一遍。
她之前就有提前做功课的习惯,可一向都是站在自己角色的角度去进行塑造的,这回用穆嘉辰扮演的角色视角整理了剧情以后,宋媛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别人眼里,我演的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宋媛有些明白方客闻的用意了,她把手里的剧本放在沙发上,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动作,突然毛孔张开的舒畅感觉包裹住了她。
原来是这样……
宋媛在纸上写了半天,涂涂改改以后把自己写的东西从头看了好几遍。
她闭上眼睛想象出一副场景。
假如自己的这个人物经历过战争,还在战争里失去了亲人,再假如……
暮色未明时,宋媛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睁开了眼睛。抬眼的瞬间,她不再是演员宋媛了,而是一个带着旧日伤痕的倔强女子,她对着镜子恍恍惚惚痛切的叫了声:“阿弟!”
第二天宋媛的戏份正式开拍,场记打板的瞬间,她就入戏了。
戏里女主叫铃铛,她正借着月光在太子书房翻找。
到底在哪里,铃铛焦急却又耐心的把每一个抽屉都翻了一遍。
快点儿,令牌到底在哪!
突然,有东西从抽屉里掉在的地上,铃铛蹲下身的时候,路过巡视的人手里的灯笼把窗纸打亮了。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紧紧捏住刚才发出声音的东西,也不躲藏,只是屏着呼吸望着窗上暖暖的烛光。
终于,巡逻的人走开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腿软了,忙扶住桌子站起来,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心情,她随手翻来了手里的东西。
这是……
铃铛看完了密函,手里的东西突然变得千斤重,她抗拒的,近乎畏缩的把密函推在了桌子上,可是她的手往回的时候又突然在中间停了一下,铃铛迅速别过眼。
摄影机跟着她在屋中踱步,她没有走几步,可监控后面的穆嘉辰却在镜头的运动中感受到了强烈的紧张感。
他终于不满足在监控后面看宋媛演戏了,他站起来走到场边,入迷的盯着宋媛的每一个动作。
铃铛要走了,这个书房不是她该待着的地方,什么令牌,什么打赌,她通通不要了,可是六万人是多少?
六万人……铃铛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她想起战乱中跟自己走散的弟弟,在许多逃难人的推搡中,弟弟呼喊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散在雨中。
宋媛突然转身回到桌前,她先看了孤零零放在桌角的密函一眼,然后在抬手之间突然又疾步后退。
什么六万人,关自己什么事!
可是……可是,弟弟的呼喊又出现了。
这些人也有亲人。
六万人,那可是六万人啊!
宋媛抬起头了,她对着镜头站着,就在摄影机推近大特写时,她居然转移目光望向了场外的穆嘉辰。
弟弟现在是不是也像这个孩子这么大了,宋媛这一刻忘记了真正的自己,她就是铃铛,穆嘉辰就是那个走失的小男孩。
“阿弟……”宋媛对着穆嘉辰轻声呼唤道。
她怕,怕自己声音再高一分就吓跑了站在那里的男孩。
那一声阿弟像风里短短的一声鸽笛,一直向上飘去时散成了蓬松的蒲公英,让片场每个人的心里都轻轻的,略带遗憾的痛了一下。
为了打赌擅闯太子府的莽撞女子站在月光里,她就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桌上的密函突然变成了六万活人,他们一齐应了她这一声阿弟。
穆嘉辰因为宋媛的一声呼唤,居然差一点走进摄影机的拍摄位置,他明白了,究竟什么是一直困扰自己的“典型性动作”,有时候这并不真的是一种动作,也许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个眼神。
他想起之前方客闻电影上映后说大家会记住张轶的伤疤,他觉得宋媛的这一声阿弟一定比那个伤疤更让人难忘,也许走出了电影院耳朵边上也隐隐留着这声呼唤。
这大概就是表演吧。
穆嘉辰又一次把手放在了脖子上,手心里的跃动让他勾起了嘴角。
我一定,一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
宋媛的突然爆发在方客闻的意料之中,没想到一个晚上她就琢磨出了这么多东西,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有多角度分析自己的角色,才有可能找到新的诠释方式。
他之前接触过一些老戏骨,知道有人是会给自己的人物写小传的,没想到宋媛也有意识的填充了人物的个人命运。
那一声“阿弟”其实是属于台词之外宋媛对于个人人物的填充,他看出来了,宋媛刚才太入戏了,把自己填充的背景故事带入了正式的剧情中,可他没有喊停,他希望演员找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
宋媛做到了,这个电影之后,没有人会再叫她“小周琪”。
第7章第七章
宋媛选择晚上给穆嘉辰说戏。
她的前一场表演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像是蜷缩在罐头里的人突然探出头颅,闻到了风凉丝丝的奇妙味道,宋媛不想忘记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所以趁热打铁研究完了穆嘉辰的角色,认真做好备注后,拉住一脸“三好学生”模样的少年就进了自己宾馆的房间。
宋媛已经三十几岁了,在她眼里,穆嘉辰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不仅没有忌讳,甚至刻意的选择了晚上。
穆嘉辰一共只有三场戏,有两场都是跟自己对戏的夜场,她想让穆嘉辰提前在环境上有共通感受,两个人聊完,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穆嘉辰道了谢从宋媛房间出来时,隐约看到一个匆匆走远的背影。
和张轶对戏那天,穆嘉辰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