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剑道如苍茫大海
“刚进潜龙门的时候就听说这一届决赛已经结束了,从来不收徒弟的三长老破天荒地收了一个亲传弟子。这亲传弟子叫陈常惺,虽然只有御灵二重境修为,却得到了决赛第二名,不仅是前无古人,很有可能还是后无来者。”
大长老淡淡地看着陈常惺,道:“所以,你就是那个以御灵二重境修为闯入总决赛的陈常惺?”
陈常惺忙恭敬行礼,道:“回大长老,弟子就是陈常惺。”
大长老道:“刘云鹤愿意选你,可见你的确有过人之处。只是余康方才说,你只听云鹤长老说了一次道,便明白了其间道理?”
刘云鹤应该就是三长老的原名。陈常惺想着。
陈常惺一边想着一边点头道:“倒也不可说悉数明白,只能说略微意会。”
大长老来了兴趣,冲着三长老问道:“刘云鹤,方才你都教了这些弟子些什么?”
三长老挠着头苦笑道:“提点了他们一些剑道之法,又说了一些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话,我见他神态懒散,便故意提问他是否了解,不成想他竟然说了解。实际上就算余康不起身询问,我也是要询问一二的。”
三长老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那就是余康的态度他很不喜欢。
余康显然是因为陈常惺刚进院落的时候看了虞清溪几眼,所以怀恨在心。
陈常惺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刘云鹤的徒弟,他可以训斥询问,余康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当着大长老的面,有些话刘云鹤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大长老混迹修行界那么多年,人情世故何其了解,虽然与三长老关系独特,但还是冲着余康呵斥道:“陈常惺有没有明悟,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做得不对自然有他的师父来教训,你凭什么对人家指指点点?”
余康有些不满地道:“他那么虚荣,不懂装懂,想要在小师妹面前赚足面子,我作为师兄,就算是出自提点的好意,训斥他一番岂非也是应该?”
听事情竟然牵扯到虞清溪,大长老看了虞清溪一眼,又看了看陈常惺,当即扬了扬眉。
虞清溪的外貌身姿即便在拥有数万人的外门也是可以排行前列的,余康因为虞清溪而争风吃醋倒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陈常惺刚刚入门,是如何与虞清溪扯上关系的?
大长老表面态度不变,但既然牵扯到了自己亲女儿也似的虞清溪,话题自然是要变一变的。
大长老忽然看向陈常惺,眼中精芒流动,道:“三长老所传,你真的了解?”
陈常惺掷地有声地道:“是。”
“好一个自信的小子!”
大长老嗤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先说一说剑道之中,何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事实上,三长老只是提点了那么一会儿的剑道之理,任何人也学不去多少东西,倒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不是什么人都能悟透了。
这句话的表面意思很简单,任何人都懂,但用在剑道中时,就牵扯甚多了。
在大长老看来,陈常惺还年轻,纵然天资绝艳,也绝不可能悟道太深。
岂料,陈常惺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徐徐说了起来:“剑有剑道,刀有刀道,戟有戟道,棍有棍道……在这个修行为主的大世界中,功法是可以传授的,灵技也是可以教导的,只有‘道’不行,只能指点。这里的‘道’指的既不是人生大道,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天道人道,而是武器之道、杀人之道。”
“一个人学剑久了,对于剑以及剑道就会有属于自己的理解。一个人对剑与剑道的理解,就是属于这个人自己的剑术。这种理解是无法传授更无法教导的。这就像是一个佛学大师,在你面前讲了几次经,难道你就也成为佛学大师了?不,你最多只懂得这本佛经表面的意思,无论你的灵魂还是你的潜意识乃至你的性格,都还没能融入这个意思。武器之道便是如此。”
“剑道大师可以将自己对剑道的理解说出来,聪慧的人会品尝到‘闻道’的甜处,并努力研究,以求‘得道’,但并不会因为听到了‘道’,就得到了‘道’。
人们虽然不能因为传道者的讲道而得道,但闻道已有大好处,就像是一个人在茫茫海洋之上忽然多了一个指南针,虽然没人知道指南针的尽头陆地适不适合自己生存,但总算已多了一个方向指引,不至于在海上盲目。”
“苍茫剑道对于学剑的人来说,岂非正是苍茫大海?”
“君不见,习剑如痴之辈,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便是所谓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事实上,陈常惺有些话是没有说的,譬如剑道修行到了一定的地步,是可以引动天地之力的。
陈常惺的剑道毫无疑问已经修炼到了这个地步,只可以他现在的修为太低,身体太弱,若是天地之力引来反而无法承受,还需要再提升些境界才行。
不过陈常惺毕竟已到了很高的剑道境界,只需要修为境界一到,身体承受度增强,这具身体立马就可以进入相对应的剑道境界,而且要比同等境界的所有剑道修士都要早很多。
陈常惺能感受得到,因为自己有三个灵海的缘故,普通剑道修士要到灵元境才能够承受得住人剑合一所引动的天地之力,而自己只需要再进境一两重便可以进入人剑合一境界引入天地之力,届时甚至可以做到灵元境以下无敌。
毕竟是过来人了,陈常惺刚重生没多久就已为自己规划好了一条修行之路。
而听完陈常惺对剑道之中“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理解后,院落内的弟子们全都瞪着眼睛瞧着他。
若是陈常惺不将这些道理说出来,他们也只是含糊理解,可现在听完陈常惺一番话却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大长老看向陈常惺的目光,也发生了天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