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风波起
陈常惺离开了潜龙门,不知去了何处,但这件事情的风波才刚刚掀起。
胡家主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杀了而自己却无动于衷,更重要的是,胡小炮乃是胡家那位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子,胡小炮死了,胡家老太太才是最愤怒最伤心的。
陈常惺杀了胡小炮的第二天,胡家老太太亲自乘坐飞梭法宝来到潜龙门,在内门广场上叫骂了半天,副门主甚至不敢露头。
副门主若是露头了,与胡家老太太对骂不合适,身为副门主,站在那里任由她破口大骂也不合适。
所以,副门主干脆不出面,只是让光长老站在那里挨骂,反正光长老在潜龙门弟子们心中的形象只是扫地老人而已,代表不了潜龙门的颜面。
胡老太太骂了一通出了一通气之后,虽说离开了潜龙门,但临走前却放下了一句话,若是让她知道陈常惺并不是逃跑了,而是被潜龙门的人隐匿了起来,那么她一定会带领整个胡家战士杀进潜龙门,与潜龙门血拼到底。
胡家老太太离开潜龙门后,这件事情彻底在潜龙门传播开来,甚至连外门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虎伊与亓官笑雪等人,纷纷惊叹于陈常惺的魄力,但也惋惜于陈常惺的下场。
如果陈常惺好好地在潜龙门待下去,未来甚至在护法之中都有一席之地,再过些年头,当上潜龙门的长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陈常惺的天赋是有目共睹的。
可天不遂人愿,陈常惺竟偏偏为了一腔热血为了正义之心,杀了顶尖势力的公子哥,连潜龙门也没有办法保他,只能落得逃跑的份儿。
龚青藤三人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三人立马找到了三长老,问三长老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三长老是陈常惺的师尊,也是潜龙门中对他最好的人,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比谁都焦急难过,可面上依旧不露声色,显得云淡风轻。
三长老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三人随他同行。
令狐晚歌三人对视了一眼,也不再聒噪,紧紧地跟在了三长老的身后。
三长老带着令狐晚歌去了大长老的院落里,找到了正在讲道的大长老,道:“她就托付给你了,如果她出了事,我就太对不起常惺了。”
大长老看了看三长老身后的令狐晚歌,眉梢一皱,道:“你想去大松王国?”
三长老点了点头,目光迷离,声音低沉:“常惺那孩子坚守了心中的道德底线,我支持他,但他终究太年轻了,忽略了很多问题。胡老太太宠溺胡小炮,睚眦必报,肯定会派人去陈家杀生,我得去陈家看看。常惺天赋不错,日后必成大器,若让他知道家人因他而死,必然心魔缠身,这辈子也就废了。”
大长老想了很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了解你的性格,你既然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你,只是一切珍重,活着回来。”
内门。
因为陈常惺杀了胡小炮,为执法堂弟子报了仇,也维护了公正公义,所以整个执法堂都对十三分队钦佩有加。
这些天里,很多分队的执法者都纷纷来到十三分队安慰十三分队的队员们,尤其是张大头等人。
张大头、曹空、解裁军、秋妍妍、公孙聪五人是最开始跟着陈常惺的队员,公孙聪死在了唐家村,所以剩下的秋妍妍四人内心是最惆怅复杂的。
他们庆幸拥有陈常惺这样的队长,因为是陈常惺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去坚守的。
他们同样悲哀,悲哀陈常惺明明维护了潜龙门的尊严,潜龙门却不能维护他,害得他被胡家逼得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为什么做了对的事情的人,反而是逃亡的那一方呢?
这公平吗?
虽然执法者执的便是公平之法,但他们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公平是不存在的。
人类可以创造公平,自然也可以创造不公。
在胡家绝对的实力面前,陈常惺只能面对不公的对待。
而在十三分队里,除了秋妍妍等人心情复杂沉闷,还有一人心情也极度复杂,此人便是章峦。
章峦是白马帮的人,而白马帮答应帮助龙青兆对付陈常惺之后,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他之所以隐藏来历加入十三分队,就是担心鹤六郎给陈常惺讲了太多的事情,担心陈常惺早已提防起白马帮。
章峦是个聪明的人,不会像鹤恬信那样愚蠢直接对付陈常惺,他的办法是借刀杀人。
当他从胡小炮手下险象环生逃掉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出借刀杀人之计。
他没有撒谎,将发生在唐家村的事情全部说给了陈常惺听,在他看来,以陈常惺的名声与日常表现,就算不杀胡小炮也必然会大大地得罪胡小炮,自己何不坐收渔利,坐等胡家人杀掉陈常惺呢?
可是让章峦没有想到的是,陈常惺居然真的敢在胡小炮身上执法,居然真的杀了胡小炮。
一瞬间,陈常惺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了胡家必杀之人。
按理说,章峦本该开心,因为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大的代价,只是实话实说,就完成了借刀杀人之计,虽然陈常惺现在还没有死,但得罪胡家绝不会有好下场,可是不知怎地,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陈常惺站在斩妖台上,衣袂猎猎,傲骨嶙峋的样子,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陈常惺好似天神下凡,身子明明略显消瘦单薄,但却有一种震慑天地的气势。
那股气势,来源于他心中的底线与正义。
若陈常惺是贪生怕死之人,章峦杀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可陈常惺在他心中的形象却忽然变成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正义的执法者死了,自己虽然任务完成了,但真的开心吗?章峦这样问自己。
半晌后,他摇了摇头,斜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有些颓然,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