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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石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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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惺驾驶驴车,继续前行。

车厢里的白衣神仙又发话了。

她依旧是冷笑。

“说你与驴是兄弟,真是不亏,一样的胆小如鼠。”

陈常惺无奈叹道:“我要是与那人打了起来,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可要是他将宗门里的高手全都喊过来了呢?他可以叫人,我去哪儿叫人?您老神仙前些日子帮着解决了那些神秘人,现在总不会再帮我解决江东府城的高手了吧?”

她还是冷笑。

“你是我的车夫,我不是你的护卫。”

“那不就得了?”

陈常惺翻了翻白眼儿,道:“既然你不帮我,我又打不过人家,还不能认怂?你老神仙天赋异禀,一直是人上之人,哪里懂得我这种小人物的苦恼?我要忌惮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车厢里又有冷笑传出:“少在我面前装蒜,忌惮?七囹妖塔那等神器在手,就算你目前只能用两层,也不至于畏惧江东府城一个小宗门。你没有还手,不过是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城府与稳重而已,故意做出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自以为成熟大方极了,在我眼中却酸腐不堪!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儒家那一套忍字诀,在我眼中屁话无异!”

陈常惺苦笑起来。

儒家经典,教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在车厢里那位白衣神仙眼中,却酸腐不堪。

虽说人与人对知识的见解是不一样的,毕竟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但人间大道理却总有相通之处,可车厢里那位女神仙却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思维跳脱,性格冷淡,跳出诸子百家之外,自成一派风流。

她的道理,便是她的拳头。

她的拳头,便是她的道理。

女人……果然总是很不讲理。

她虽然很强,强得没边儿,强得能一步万里,但终归是个女人不是?

陈常惺怅然一叹,深知天下间与女子讲道理的人是最傻的人,便干脆苦笑一声,缄口不言。

陈常惺的叹气声被车厢里那位女神仙听到,她立马明白了陈常惺的意思,冷哼一声。

她平时说话只是冷笑,一旦冷哼,必有事发生。

一道气机出现。

陈常惺做好起跳的准备,然后起飞。

绸缎摊贩才刚将摊子摆好,陈常惺又从天而降,将人家的摊子给砸得稀巴烂,刚刚散去的百姓们又重新折返回来,待发现又是陈常惺这倒霉的驴车夫后,全都面色古怪,等到陈常惺拍拍屁股完好无损地站起来,并又付给了商贩一锭银子后,纷纷调侃起来。

“大兄弟咋还飞上瘾了呢?”

“次次十两银锭子啊,大兄弟,你稍等,我这就去摆个摊儿,你想要往哪儿飞,我就将摊儿摆哪儿,咱不要十两,只要八两成不?”

“还别说,这身子骨还真硬朗啊,飞了两次愣是没受啥伤,大兄弟,我城外还有十亩地没犁呢,你帮我当会儿牛呗?”

陈常惺饶是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挥了挥手,直接施展缩地成寸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哎呦,还是个修士!”

“我滴娘咧,一眨眼就没影儿了,这得是多强的修为啊?”

“刚才我还调侃他让他给我当牛……他不会为了报复我,跑我娘们儿炕上当牛去吧?我可打不过他啊!”

施展缩地成寸,陈常惺两个闪转腾挪之间便回到了驴车上,整理了一下有些狼狈的衣襟,无奈地道:“仙子,咱们下次再飞出去,能飞个没人的地儿吗?”

车厢里冷笑一声。

陈常惺忙堵上嘴巴,缄口不言,正襟危坐。

开玩笑,这老娘们儿冷笑之后就是冷哼,冷哼之后就得有人起飞,他哪儿还敢放肆?

陈常惺乖乖闭嘴,车厢里那位白衣神仙也懒得再动用灵气,只是冷笑道:“若非你在大漠里悍然拦下上万骑兵,说明还有点儿血性,就凭你刚才被人抽一鞭子也不敢还手的德行,那人不杀你,我也要杀你!”

陈常惺只能苦笑,心道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被这么一个实力又强又蛮不讲理的女人给缠上了?

仙子?

娘咧……根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女魔头嘛!

不过被青天财龙王这么一威胁,陈常惺只能感慨,看来接下来这些伴女如伴虎的日子,不能再秀成熟了,得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正无奈地想着日后的日子该多苦的时候,一道道喝骂声忽然自前方不远处响起。

陈常惺闻声望去,只见前方道路旁围满了人,神魂领域一出,立马就看清楚了人群中发生的事情……竟是几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在嬉笑地鞭挞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老乞丐此刻不仅衣衫褴褛,而且虾子也似蜷缩着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模糊的血与肉已经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那是被抽碎的肉,还是流出的血。

令人惊异的是,无论这老乞丐被教训得多么惨,始终紧咬牙关,鲜血都从牙缝里溢了出来,却始终不发一言,不叫一声。

“好坚韧的性格。”

陈常惺由衷赞叹,却也由衷愤怒,因为这抽打老乞丐的数人中,其中一人正是刚才那个将他一鞭子抽飞出去的商九龙。

“这家伙,还真是横行霸道惯了……”

陈常惺眯起了眼睛。

堂堂修行宗门少门主,欺负一个乞丐算什么本事?

陈常惺虽然愤怒,却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有些不简单。

江东府城的乞丐与别处乞丐不一样,都只是蹲在墙角下卖弄才艺任凭路人打赏,没有一个厚着脸皮伸手要钱要饭的,那么这个老乞丐是怎么得罪这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的?

而且,这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的肉都被鞭碎了,牙缝里都咬出了血,却依旧能够做到一言不发?

即便他是哑巴,也应能发出惨叫声才对。

便在此事,那被抽得几乎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老乞丐,终于发出了声音。

他松开了抱头的手,任凭鞭子将沧桑的右脸抽出一条血痕,也要狰狞咆哮:“想老子当年在琼鸿大人麾下为卒时,你们这群为虎作伥的狗东西,老子一枪能刺死十个,挂在城头上当糖葫芦卖!琼鸿大人,你在天有灵请放心,老卒今日纵死,也不丢陈家军的人!”

话音一落,本已奄奄一息的老乞丐,竟忽然凭着一口意气撑起残躯,扑向了一位鲜衣怒马的公子哥。

他本想哪怕死,也要咬掉一个人的耳朵,但却被那公子哥胯下的老虎一巴掌拍飞了出去。

随着这老乞丐的身体重重地砸进了水果摊里,陈常惺的拳头已紧紧地攥起,指甲已嵌入肉里。

鲜血钻进指甲缝,血丝攀上眼睛眸。

陈常惺的杀气,从未如此强盛过,盛到连车内那位白衣都有些惊讶的地步。

她不知道陈常惺为何会忽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陈常惺不仅叫陈常惺,还叫陈琼鸿。

前世的陈常惺,便叫陈琼鸿!

他,便是那老乞丐口中的琼鸿大人!

那被废了修为的老乞丐纵身跃起的时候,发须皆张,露出脸面,陈常惺也总算瞧清了他的模样!

陈常惺没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陈常惺历来是将他当朋友的!

他是陈常惺刚在北极天域征战时,就帮他牵马的马前卒。

陈常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只会牵马扛旗,甚至见到陈常惺那有天人之姿的妹妹陈琼潇时,脸红得像是猴儿屁股一样,狠狠地低着,都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裤裆里。

陈常惺记得,直到征战二十多年后,陈家军成了北极天域红星境最强大的势力之后,这位几乎已可算是贴身亲兵的马前卒才开始话多起来。

“琼鸿大人,咱们现在已经成了一境之主了,干脆带领弟兄们杀上北极天域得了,当域主岂非比当一境之主痛快得多?”

“诺大一个修行界,总共才那么五座疆域,成为域主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啊,兄弟们在你身边,岂非也有面子得很?”

“琼鸿大人,我也有一个妹妹,嘿嘿,有时候帮您牵马瞧您与琼潇大人斗嘴时就在想,我妹妹要是性格也能那么活泼就好了,只可惜那丫头从小就像个小跟屁虫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让她向西她不向东,让她打狗她不赶鸡。但虽然无趣,她那么听我的话,我自然也疼她疼得很,我可以骂她傻,可要是有别人敢说她一个不字,我非得用我手中这杆银枪,将他的脑袋与屁股串在一起!”

陈常惺很喜欢这个忠厚老实总喜欢傻笑的马前卒,只可惜当陈常惺真的带领陈家军向更强大的领域征战时,才开始后悔。

他的位置水涨船高,但身边的兄弟却一个个战死。

成为天下第一强者,与成为天下第一掌权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成为强者只需要不断修炼,增强实力,但成为掌权者,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陈常惺清楚得记得,在一场争夺上品灵石矿脉的战争中,陈家军十万修士中了埋伏,几乎被屠杀殆尽,虽然所有人都在奋起反抗,但都想要在反抗的情况下保住性命,因为他们知道,陈琼潇带领的十万援军很快就会赶到。

每个人都是惜命的,前世的陈琼鸿也不例外。

但只有石敢当,这个陈琼鸿的亲兵,一直将陈琼鸿当成精神支柱的傻小子,竟冒着生命危险,将那杆已经倒下的陈字王旗给扛了起来。

陈常惺哪怕日后当上了北极天域的域主,也忘不了当时石敢当扛旗时说的话。

“陈字王旗不倒,陈家军的精气神就不会倒!俺石敢当的命可以夺去,三军的志气不可夺走!”

所有人都知道,扛起旗子就会成为敌人的目标,根本坚持不到十万援军赶来,石敢当当然也知道,但他还是奋不顾身地扛起了那杆陈字王旗。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石敢当却记了一辈子!

那一战石敢当没有死,却被一道专门针对他的幻术攻击废去了一身灵皇修为!

没了修为,就不能再为陈常惺牵马扛旗,石敢当说要回家乡看看,想回去找那个已经嫁了人的妹妹。

陈常惺专门差人将他送回家乡,并赠送了他大量金银财富与修行资源,还有数件修行法宝以作保命之用,但都被石敢当拒绝了。

石敢当当时只是咧嘴笑道:“回去过几年清静日子,娶个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在军伍血火中摸爬滚打舒服得多?匹夫无罪,我要是拿了这些东西,反而怀璧其罪过不稳当啦……琼鸿大人,您只要心里能记得俺,俺就死而无憾啦。”

那是陈常惺最后一次见石敢当,也是听石敢当说的最后一句话。

时隔这数十年,陈常惺再见到石敢当,没想到竟是这般光景。

陈常惺鼻尖发酸,眼睛红得吓人。

难道前世我当上了北极天域的域主,就真以为这天下是我的了?

那些帮我一起打下这天下的兄弟,我竟都忘了?

这数十年……我怎么就没想过去他们家里看看他们呢?

他们虽然没了修为,有的还残疾了,但毕竟是与我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啊……陈常惺愧疚已极。

此刻,那骑跨在斑斓大虎上身着甲胄的将种子弟已跳了下来,手持鞭子再次走向了那老乞丐,冷笑道:“老子临幸你孙女儿,那是你孙女儿的服气,你这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北极天域琼潇城的大将军了?告诉你,老子不仅临幸了你孙女儿,回头还要将你绑起来,让你亲眼看看我麾下那些将士兄弟们怎么轮番糟蹋你孙女儿的!”

这时,陈常惺才看到,人群中还有一个二八少女,哭得眼睛都肿了,正被一个满脸淫笑的将士抓着白皙如玉的手腕,脸上满是绝望与痛苦。

“呼!”

顷刻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气滔天而起!

玄铁打造的车辕,应声而断,老驴受惊躲向一旁。

陈常惺没有理会车厢里的那位白衣神仙是否会生气,目光森冷,一步一个脚印向人群走去。

天地在这一刻,都仿佛变了颜色。

人们似乎感受到了些许异样,纷纷看向了他,那几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也看向了他。

狂风不知何起,骤然生出,将他的衣袂刮得猎猎作响。

他目绽血光,念歌出鞘,杀气鼎盛,黑雾开始萦绕,阴鬼哭嚎声若隐若现。

这个前一刻还风尘仆仆的驴车夫,此刻忽然变得就像是一尊杀人无算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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