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阴阳二气消业力
“修行,亦是修心,难道李兄你没发现,自从修行出长青道长的阴阳二气,你的性子,也被逐渐变得暴躁?”
柳知白笑了,他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温润如玉,浇灌在李修筑心头,熄灭那正在滋长的怒火。
“你们道门有一句话,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今日你随心所欲,杀了这贱妇,滋长心中杀念,那明日,是否又会失去理智,转而杀尽天下人?”
李修筑自己并未发现,可在旁人眼里,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陷入沉思,自己难道真的如柳先生所说,误入歧途?
“是极,丰年……哦不,柳先生说得对!”
祝大寿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柳先生,而非白僵祝丰年,也不管什么有违常理,科不科学,当下便硬着头皮道:“李真人虽修为高深,可若要自恃神通广大,便滥杀无辜,我……我祝大寿,就算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什么厉鬼不厉鬼,李修筑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算你变成厉鬼,不还是一把火的事,有什么用?
李修筑理都没理祝大寿,转而神色严肃的看向柳知白,质疑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吾修行之法不对,误入了歧途?”
“哈哈,天下之大,修行之法何其多也,我柳知白不过一教书先生,连学堂都出不去,哪里知道什么对与错的分别?”柳知白淡然一笑,掸了掸祝丰年道袍上的灰尘,谦虚道。
“那先生何故阻难,说什么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又道吾随心所欲,滋生杀念?”
李修筑愈发疑惑,心中怒火逐渐散去,可柳知白却总是不正面回答他的话。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修行之法本身并无对错,可你的那颗道心,却已然不再坚定!”
柳知白说的李修筑一头雾水,仍旧自顾自的说道:“你道门有阴阳之说,我儒门,则养浩然正气,行君子之行。”
“何为行君子之行?即君子以其身之正,知人之不正;以人之不正,知其身之所未正也。”
柳知白就像个老学究,满口的之乎者也,随后话锋一转,眸子里划过一道锋锐之色!
“今日你随心所欲,不讲清原由便杀了这贱妇,所行不正,与这贱妇有何区别?他日你若遇不平不正,无人主持公道,我又可否不分青红皂白,将你一剑斩之?!”
“这……”
李修筑刚想说这二者本就不是一回事,怎能混为一谈?
但话还没说出口,却铿铿铿后退数步,硬生生被柳知白身上那股剑修的锋锐剑气给逼了回去!
“好,既然柳先生要吾用阴阳家道统从祝姑娘身上着手,给出一个证据,那吾便给你证据,让祝姑娘亲自开口!”
柳知白满意的笑了,剑意收敛。
“此间事了,若李兄还不明白,可前往学堂寻我,那时,自然心中会有答案。”
话音刚落,祝丰年眸子里那股清明渐渐消失,眼睛重归混沌,浑浑噩噩的走进道观内。
祝丰年一走,祝大寿害怕的就和个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生怕李修筑真的要把他变成厉鬼。
李修筑被他这副模样给气笑了,沉吟道:“放心,吾说了让祝姑娘亲自开口,便会让她好生生的,来给你和这贱妇,仔仔细细的讲清楚。”
祝杨氏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心里暗暗思忖:这妖道,万一真的能治好祝秀秀,这可怎么办?
眼珠子转了又转,随即冲祝大寿哀求道:“大寿,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哎呦喂,怎么了,你这荡妇,现在要回家了?不追究祝大贵那狗东西是怎么死的了?秀侄女的病,也不治了?”祝大河在一旁讥讽道。
其余众人一声不吭,就连最维护她的祝大寿,也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默不作声。
李修筑没那么多废话,双眸微闭,默默观想识海中那幅黑白阴阳鱼,掌心聚起一小团阴阳二气。
阴阳二气一黑一白,宛如两条黑白游鱼,活灵活现,在李修筑掌心互相追逐,嬉戏。
等李修筑再次睁眼,眼眸中布满淡金色光芒,环视四周,找到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女,缓缓将掌心翻转,那一小团阴阳二气,正好覆于少女头顶!
祝秀秀也不反抗,只是怯生生的看着李修筑,身体紧绷,眼神里满是惊恐,模样可怜极了。
“放心,吾不是坏人。”
少女闻言,身体略微放松。
只见那一小团阴阳二气,犹如小小的磨盘,在少女头顶不断缓慢旋转,盘旋。
于墨金龙眸中,李修筑看见原本漆黑如墨的乌云,百般抗拒,可在自身真元加持之下,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被阴阳磨盘拉扯吸入。
黑气从阴阳白鱼眼中吸入,经由阴阳磨盘轮转,化为道道青气,从阴阳黑鱼眼中缓缓流出。
“呼……”
李修筑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额头渗出层层细汗。
淡金色真元不断外放,涌入阴阳磨盘供做动力,饶是他这媲美金丹期的真元储量,也差点耗尽!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黑云悉数化为青气,祝秀秀的眸子里,也终于不再死气沉沉,显露出一丝灵动之色。
“没想到,以吾可堪比金丹的修为,只是净化一凡人的因果业力,便如此吃力,真不敢想象,若是遇到修行数十上百年的修行者,那得需要何等庞大的真元……”
李修筑收回阴阳二气,双手后背,喃喃自语道。
祝大寿见女儿似有好转,试探性地出言问道:“秀秀,你能认得清爹爹吗?”
少女怯生生的抬起头,委屈的泪水很快便蓄满眼眶:“爹,你终于回来了!”
说完,如幼燕归巢般扑进祝大寿怀里,似是想起什么,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祝大寿见女儿恢复正常,喜出望外,将少女抱在怀中,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秀秀乖,不哭了,爹在这,以后都不走了,不哭,不哭。”
粗糙的大手在女儿稚嫩的脸上轻轻摩挲,替其擦去泪痕,宠溺地笑道:“都是大姑娘了,看见爹爹,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