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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辙靠着门板,眼睛还像刚才那样睁着,可赵未凡和他面对着面,却没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
也不知现在是醒了还是醉着,易辙低了头,安安静静地坐着。
“起来吧,易辙,回家睡觉去。”
赵未凡这样说了几遍,开始时易辙没反应,到了最后才终于哑着嗓子说:“坐一会儿。”
赵未凡使劲咬了咬嘴唇。
像是觉得赵未凡没听见,易辙攥住又她拽着他袖子的手,小声说:“我就在这坐一会儿,不敲门。”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没过多久,楼道的灯灭了。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黑暗里过了多久,尤放觉得自己的有腿都麻了,正悄悄换重心,忽听见赵未凡叫了他一声,声音很小,连灯都没震亮。
“嗯?”
“我不想支持同性恋了。”
“啊?”这话把尤放惊得够呛,四周倏然亮起来,尤放也看见了赵未凡挂着泪的脸。
“怎么了这是?”他赶紧蹲下来,要给她擦眼泪,她却偏头躲开了。
“到底怎么了啊?”
“我不想支持同性恋了。”赵未凡抬起一只手,分别在两侧的脸上各抹了一把眼泪,“太苦了。”
一个月后,易辙离开北京。
他和山哥都住在博士楼,凌晨的时候打了辆车,往机场去。
山哥上车后没多久就仰着脖子睡了过去,本就是安静的时间,司机也没什么话,只有车内的广播,在以不大的音量陪着易辙看着这个有谢太多记忆的城市。
开始,中断,都是在这里发生。
“接下来的这首歌,送给无数在途中的旅人,希望大家在旅途中拥有一份平静、满是希望的好心情,旅途归来,得偿所愿。来自corrinnemay的,《journey》。”
女主持甜美的声音落下,音乐响起。起初,易辙只是听着熟悉,等到第一段唱完,易辙恍然将目光转向前方,望着那正在扬着歌声的音响。
itsalonglongjourney
tilliknowwhereimsupposedtobe
itsalonglongjourney
idontknowificanbelieve
whenshadowsfallandblockmyeyes
iamlostandknowthatimusthide
itsalonglongjourney
tillifindmywayhometoyou
manydaysivespentdriftingonthroughemptyshores
wonderingwhatsmypurpose
wonderinghowtomakemestrong
iknowiwillfalter
iknowiwillcry
iknowyoullbestandingbymyside
itsalonglongjourney
andineedtobeclosetoyou
sometimesitfeelsnooneunderstands
idontevenknowwhyidothethingsido
whenpridebuildsmeuptillicantseemysoul
willyoubreakdownthesewallsandpullmethrough
“是我挺喜欢的一位女歌手,这是她的第一张专辑,讲的是一个个旅人的故事。”
“突然想起来,这首歌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名倒是很适合现在。”
“什么?”
“《journey》。”
journey。
旅程。
那是他是怎么理解的呢?
易辙记不清了,但他确定他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因为他记得,他在歌曲的后半段便睡了过去。
流淌的英文他已经都能听懂,那时候昏昏欲睡,现在却是再清醒不过。
在这个马上要迢迢万里,奔赴远方的凌晨,易辙忽然明白,原来时间是无法逆转的,也是无法以常速追击的,它背着人成就了一切的因果,人们认为自己幼稚,无知,莽撞,却仍对此毫无察觉。
许唐成五年半之前就已经听懂了的歌,他到现在才懂,这便是他们之间,相隔的那六年。
这才是他的旅程。
易辙看着窗外,可是泪水却躲不过歌词的追击。他突然有点恨这种巧合,就像是有个人站在云端,居高临下,在告诉他,看,这就是从开始注定的结局,我那么多年前就给过你提示,可是你没有半点警醒。
六年,易辙想,不就是六年么?他追,他走完。
歌曲落下最后两句,易辙一偏头,看着浑浊玻璃里的自己笑了。
cozeitsalonglongjourney
tillifindmywayhometoyou...toyou
正常的速度他追不上许唐成,他就用两倍,三倍的速度去追。他可是在那个光影下的大台阶前抱着许唐成说过,他跑很跟快,无论许唐成到了哪里,他都能抱到他。
相机里记着呢。
第六十四章
无故失踪那一次之后,山哥有好几天都没给易辙好脸色。不过易辙被这么对待惯了,除了小心着不再惹山哥生气之外,安安分分,照常该测数据测数据,该验证验证,一点也没受这位大师兄黑脸的影响。倒是可怜了徐壬,夹在两个人之间当传话筒不算,还要逗了这个逗那个,累得够呛。
“这什么?”易辙拿起被徐壬放到桌上的信封和信纸,问。
“一封家书。”徐壬说,“山哥让拿过来的,咱们一人写一封,能从这寄出去。”
家书?
易辙觉得稀奇,他还从没写过这东西。
“快写啊,山哥说这两天写好了给他。”
易辙将那个信封翻过来,又覆过去,问徐壬:“为什么要写这东西?”
“啊?”
这问题,徐壬没答出来,写家书还有什么为什么?
易辙于是把信封随手扔到了一边。
不同于他的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