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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很清楚。”希尔德说,“我也记得,除了不能背叛之外,工作优先。”
他把手上的枪口转过来,从背后抵住了罗德尼心脏的位置。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枪声响了,罗德尼的身体在枪声中一震,惊讶地低下头。
子弹穿过心脏,打在地板上,鲜血洒满了希尔德的脸庞。
紧接着又是一枪,罗德尼拔出刺进希尔德身体里的匕首,似乎是想在这一刻给他最后一击。但是希尔德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把他的匕首推开了。
第三枪。
第四枪。
左轮枪的六发子弹打空了。
罗德尼对身体的控制力让旁观的艾伦感到惊讶,他在这样的致命伤中放下了匕首,双手撑着地面,一直望着希尔德,目光中有着惊诧、愤怒、不甘和难以置信,可他至死都没有再说话。
“我接了一个委托。”希尔德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委托人要求我在这里杀了你。抱歉,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然后他睁开眼睛,被血蒙住的双眼中满含着泪水。
希尔德感到自己产生了幻觉,听到罗德尼叹了口气,仿佛所有活人应有的情绪都在生命流逝的一瞬间化作了最后吐露出来的这一线气息。然后希尔德看到满脸血污的罗德尼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这意味深长的笑容实在令人解。
艾伦放下了始终握在手里的冲锋枪,麦克放下了时刻瞄准着房间的狙击枪。整个世界就像陷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寂静,突然间,一阵婴儿啼哭声像是宣告终结一样响起来。
艾伦无奈地过去拍拍他:“为什么又哭了?是觉得没看够吗?”
麦克从树上下来,绕过泳池跑进别墅。
希尔德仰躺在地板上,他受了很重的伤,但看起来还不至于送命。艾伦走过去,向他伸出一只手。希尔德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站起来。艾伦看到他的腹部开了个口子,血已经把衣服全弄湿了。
他按着伤口,走到房间中央,从地上扶起一把椅子坐下。
“干得不错。”艾伦说,他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好,但是如果不说点什么,真怕这个肚子上流着血的人会因为困倦而死掉。
希尔德坐在那里,用手擦着眼睛,艾伦不知道他是在擦掉血污还是在擦眼泪,可是他的手上也全是血,反而越弄越糟。
“我应该叫你猎鹰吗?”希尔德问。
“随便,但我们一般不喜欢别人叫名字。”真名实姓在这一行里总是能省则省。
“抱歉,我欺骗了你们。”
“没关系,这种事常有。”
“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就像罗德尼对你们做的事一样,我并不是他理想的搭档。”
“喔,别在意,他应该很难找到理想的搭档。”艾伦说,“你让我刮目相看。他是个疯子,想杀了他就得有同归于尽的决心。”
“我没有想过和他同归于尽。”希尔德忽然说,“因为我觉得波比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他有感觉,好像听到了瑞普利在他耳边吼叫,这不存在的声音让他会心一笑。
“他真的好爱发脾气,一旦我做了点什么错事,他就会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起来。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麦克走进房间时,听到的是如此温柔而又遗憾的一句话。
“他肯定不希望你死。”
“我是一个杀人犯。”希尔德说,他没有用杀手这个词,而将自己的行为归入了十恶不赦的罪犯之列。
“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死去的人。不只是我的弟弟丹尼尔,那些被查德亨德里克杀害的孩子,查德本人,每一个委托任务的目标,还有流浪汉酷克……”
“酷克?”
“还记得在瑞贝克和波特里餐馆门口遇到的那个酒鬼吗?”希尔德的语调不像是帮助他们回忆,而是自己在回忆犯下的罪行。“酷克就是那个酒鬼的朋友,想必你们已经知道猎狐人肖恩坎宁没有死,死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个替身。”
“我听肖恩说了,替身是个流浪汉,就是你说的这个酷克?”艾伦回想了一下那天开车出去采购时遇到的冒失鬼,“罗德尼到底是怎么让他分毫不差地撞上我们的车。”
“我不太清楚,但他请酷克喝了酒,对他说了些什么。这也不难猜对吗?一个整天在街上骗钱度日的流浪汉,谁都知道怎么让他照样办事。”
“兴许罗德尼对他说我们开的这辆车有好钱赚,只要想办法让我们停车就行。”
“结果他就送掉了性命,他的流浪汉朋友可能在我们一起离开餐馆时认出了我……也可能只是喝多了说的胡话,可罗德尼连他也杀了。而我,在警局的档案里消掉了酷克的记录,让波比查不到和他相关的档案。”
沉默。
麦克把狙击枪放在墙边,关上门。他走进别墅上楼时,罗德尼的手下都不见了,或许是在没得到更多命令之前不打算轻举妄动,但新的命令不会再有了。
麦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希尔德,希尔德也看着他。
“你好。”希尔德露出一个心酸的微笑,“抱歉,今天我也没有带书来。”
第65章午夜
“没关系。”麦克说。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意外过,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在邓肯家族的别墅废墟里捡到一张碎纸片。”
“碎纸片?”
“上面还留着半个钢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希尔德想了想说:“是档案。”
“或许是你从警局档案室里带出来的,那些档案被翻过太多次,经过很多人的手,偶尔是会掉下一个角什么的,又不小心粘在身上。可不管怎么样,这纸片都不该出现在邓肯家的院子里。”
“难道没有可能是警方调查时留下的?”
“它在一块玻璃下面。那天经过我身边的不是罗德尼,是你对吗?罗德尼可以杀了我,你阻止了他。”
“我们另外再约个时间吧。”希尔德说,“但是最好晚一点。”
“最近你会很忙?”
“是的,恐怕有很多年都要去忙同一件事。”希尔德往房间四面的墙壁望去,但唯一的挂钟已经在刚才子弹横飞的乱战中被打坏了,此刻正艰难地抖动着秒针,却始终无法向前走上一步。
“现在几点了?”
“离午夜还有十分钟。”
“我们还可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