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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了。
那把刀很利,在他伸手推开茨木的时候直直切下来,毫不力的,就斩断了他的手。
现在他的左肩下,只余小半截胳臂,切口平整,断面处有红色的软絮物,看得到森白的骨头。原本是白色的衣料变得暗红,鲜红的血正滴落下来,染得那一小片土地也变成暗色。
他看着这惨烈的景象,头皮微微发麻,觉得有些眩晕,似乎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几乎要绷不住脸色。然而实际上,在别人看来,他也只不过稍稍皱了皱眉而已。
渡边纲的手依旧抖着,他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刀,脸上也早已没了疯狂的笑意,盯着地上的断臂沉默着。
名刀髭切,屠妖千万,此前从未伤过人。
可是他今天却用它砍断了一个人类的手臂。
甚至会害死这个人类。
真是……大失误啊。
他的视线移向楚舟,带着歉意,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弯腰致歉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山下走去,将最后的时间留给这对爱人。
髭切被留在地上,刀刃上仅有的几滴血也已滑下,依旧闪着寒芒。
茨木撕了块布条,小心翼翼地缠绕住楚舟的胳膊包扎好,可这很快便被血浸透了,顺着布缓缓地滴落着。
茨木看着那血就这样落着,伸出手想碰触他,手却颤啊颤,始终落不到对方身上,最终还是垂了下去。
他又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他的嗓子莫名干涩起来,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金红色的眼睛含着一丝水光,变得更加剔透起来,蕴含着深切的痛苦与自责。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早上的时候,楚舟才答应了他,他还感受到了无比的幸福。可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喜欢的人为他挡刀断了一只手臂,那伤口他只是看着都觉得痛苦不已,楚舟该有多疼。
他不断的增强实力,想变得强大,不就是为了拥有保护他的力量吗?
可他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向死亡,什么也做不了……
茨木忍不住想,要是那个祭司还在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止住那不停滴落的血。他又想着,要是他可以走出这片地方,或许可以找到另一个懂医术的人类。再或者,他的实力更强大一点的话,就可以提前解决那个人类,楚舟也不会受伤了。
只是这都是他的想象而已。
事实上,祭司不在,他离不开这里,而楚舟,也已经受伤了。
最后,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金红色的眸子黯淡下去,神情在痛苦与悲伤之间来回转换,最终定格在绝望上。
楚舟刚开始见茨木只是盯着他没有动作,以为是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惊住了,在等了一会儿后,还不见对方有所行动,只是站在他旁边发呆,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扭过头对上茨木的视线,看清了那双眼里的绝望,他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的近乎呢喃。
茨木不敢碰他,咬紧牙关压抑着眼里的液体,干涩地开口:“你的手……”
看着楚舟依旧平淡的面容,他声音哽咽了下,说不下去了。
楚舟对茨木的反应完全不解,以茨木对他的感情,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这样什么也不做,起码该帮他治疗
等等,治疗?
他突然想起来,他的伤,要怎么治疗?
他们不能离开这里,而就算是山下的村庄,以前也只有祭司一个人会看病而已。他只跟着祭司学了点皮毛,这么严重的伤,根本不可能自己医治。
至于山上的妖怪,只是怪拥有了智慧能化作人形而已,没有掌握医术的妖怪,更不能呼风唤雨施行什么妖术。
他突然就明白了茨木为什么绝望。
这么重的伤,在这种条件下,是没有人能活下去的。
楚舟忽然感到有些冷,他侧过头,剩余的左臂仍然在滴血,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失血过多带来的症状确是存在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血量在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减少,再过不久,就要归零了。
原来……他这就要死了?
如果是上午的时候,楚舟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在这么平常的一天的下午死去的。
他才刚想要接受茨木,他还没有实现茨木的心愿,他还没有完成任务。
可是现在他的血的确在减少,无法停止。
他注视着茨木,看那双金红的眼睛满溢着悲伤,想要触碰他却不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想到,要是就这么失败了,这个世界也就要被销毁了,而那个时候的茨木,也肯定是不复存在了。
他突然也感到了难过。
“哥哥……”茨木脸上是强忍的平静,声音却带着哭腔,叫出了这个从他长大就一直避的称呼。
楚舟似乎又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摸摸他的头,微微笑起来,“乖。”
茨木看着他的笑有些恍惚。
“楚舟。”茨木又叫着他的名字,带着爱意,又念了一遍,“楚舟。”
楚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
茨木痴迷地看着他,半晌,也笑了起来,轻轻地说道:“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楚舟微弱地“嗯”了一声。
茨木后退了几步,眼睛里满是温柔:“你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那么,我也是要永远和你一起的。”
楚舟怔怔地看着他。
茨木弯腰捡起地上的髭切,趁楚舟来不及反应,手起刀落,利落地斩下了自己的右手。
“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楚舟见他拿刀就感觉不妙,想跑过去阻止他,可少了一边手臂的身体有些不平衡,在他终于跑到茨木面前时,就看到已经掉落在地上的手。
“你……”楚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好不容易保住茨木的手,结果对方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自己砍下来了。
他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他自己因为这是游戏所以感觉不到疼痛,但这不代表断手就真的不疼了,看茨木瞬间苍白的脸色就知道绝对很痛苦。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茨木的左手,语气都轻柔了许多,“疼吗?”
茨木使劲回握住他的手,咬紧牙关,尽量平静地回道:“不疼。”
“为什么?”
茨木知道楚舟想问的是什么,他低下头,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慢慢舔过。
楚舟不说话时看起来就极为冷淡,特别是严肃起来的时候,令人完全不敢接近,但他知道这幅冰冷的外表下是多么温暖的心。
他凑近,一个吻从对方的额角轻轻滑下,吻过眼角,吻过脸颊,最终停留在温软的唇瓣。
他就这样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