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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某真是佩服。”
那人抹去桌上的茶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如今珩王对你追捕正急,切不可大意。你若栽了,咱们的大计便毫无意义。我虽可借人身躯行事,到底不比当初,很多事都不能得心应手,便要史大人多些心了,朝中若还有可用的势力便多去拉拢一些。还有,你这张脸不能再用了,找个机会再换一张。”
“谢先生指导。”史坤成道,“这最后一击,不成功便成仁,我自会小心。”
“好了,我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那人笑容天真纯净,眸中却藏着凛凛寒意,看得史坤成都有些犯怵,“史大人可要好好把握时机。”
史坤成看着他背影离去,十来岁少年人的模样,却让他感到心里阵阵发寒。他虽一向瞧不上年少弱质的小皇帝,此时也有些为他唏嘘,怎么就惹上了这位打不死撵不走的煞星。
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的博弈之中不过是一枚棋子,但能作为棋子总比成为死人好,若不能凭这最后一搏翻身,他的后半辈子便只能用着另一张脸顶着逆贼叛臣的名头惶惶度日,稍有不慎便会落得身死殒命的下场。
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也回不了头,他现在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于是这位昔日位高权重的太尉大人拿着小包袱窜入路旁的密林之中,半晌后出来已然又是另一副面孔,驼背沧桑,跟着入城的人流又回了千方百计才逃出的城门,与珩王派出搜捕的官兵擦身而过。
宫城之内,云钰怔怔看着塌上睡着了的孩子,满面愁绪,哀思难去。
一想到这孩子刚出世便失去了母亲,原仕杰为国征战在外,自己竟然都无法保护好他的妻儿,阵阵愧疚便如潮水般席卷心肺,压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肖长离亦是许久没有说话,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了幽暗的深渊之中。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心中所坚守的人或事,虽不算是一帆风顺,亦并未一败涂地。可就在不就之前,他看着无辜的女子横尸眼前,幼嫩的婴儿脚踏鬼门,那一瞬间的冲击犹如惊雷直直劈进了他的心,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蔑视着他所做的一切。
云钰轻轻按住他肩膀,对他的心事感同身受,想说些什么又觉心口滞闷,口不成言,便只是静静陪在他身边。
在这片沉寂中,两道人影翩然而至,正是广御和广陵。
“我就说这些人靠不住,这么多人抓一个还让跑了,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广御拽了拽广陵,得了一个极度鄙视的白眼。云钰神情黯然,低声道:“确是我思虑不周,小看了那逆贼。”
广陵还想说什么,广御已先开口:“眼下还有一事,不可不防。”他看了看肖长离,道,“那位苏苏小兄弟,不见了。”
肖长离平静的脸上微微一动,却没开口,等着广御说下去。
“他脑中禁咒已解,胸前心口的位置却绘有巫的纹样,隐隐有煞气流转,绝非普通的图腾,可惜我还不及想出破解之法,人就不见了。”
肖长离沉着脸并未言语,在状元府中看到被撕毁的画像时他便有所察觉,只是一时未想透,此时听广御所言,一切便可理顺了。
在石郢时他就见识过巫图腾的威力,仅仅一片人皮只是附身在人的身上便可操控其神智,其阴毒可见一斑。寒子玉不惜以身为祭唤醒巫,果然是留了后手。
“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烦透了。”广陵啐了一声,盯了广御一眼,“不知这小子又要使什么坏,还有那个史坤成,咱们一人一个解决了算了,到时候可别又说我擅用私刑。”
广陵生平最烦这些迂陈条款规矩道理,当初太子弑君谋逆,他也敢直接将他摔成个傻子,哪里还会顾及这些个跳梁小丑。广御却想的比他周到,时时劝着他三思后行顾全大局,将他憋得够呛。
广御道:“史坤成也就罢了,可苏苏毕竟无辜,找到他之后无论如何行事,总是难会伤及原身,更有玉石俱焚的危险。一条人命,怎可如此轻视?”
广陵最是受不了他的大道理,偏偏又没法反驳,只好闷着生气。
“让我来吧。”
久未出声的肖长离忽然开口,语气中透着疲倦和无奈:“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对这姐弟二人他愧意深重,若是可以他宁可豁出自己的性命,可是眼下,他绝对不能任由寒子玉操控着苏苏的身体再去为非作歹。
“不成!”云钰心中一急,担忧道,“你伤都还没好,哪还经得起折腾?”
广陵心烦得很,没好气道:“谁先找到归谁,我可先说好了,到时候谁也别跟我抢。”说完便兀自走了。
他已打算用尽法子找到史坤成,再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管他什么观中戒律国之法度,管广御还要唧唧歪歪些什么狗屁道理。
广御叹了口气,亦告辞而去。
两人离开后不久,边境便传来军报,荆州和禹州由卫家父子领兵,已大退出兵马于边境线外,局面已压制住,只是潭州由于援兵未至节节败退,将近失守,局势危急。
而这个时候,除了等,别无他法。
第98章众议成林
“你说他会来找你,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让云钰忧心不已。寒子玉若是真的来了,肖长离如今病弱之身,该如何应对?
肖长离道:“我与寒子玉的恩怨,只要他还在,便不会消失。我不会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总有一日,我们之间会有一个了断。”
见云钰满面忧色,肖长离宽慰道:“没事的,他如今只能借他人身躯行事,势必有所势弱,我不一定会输了他。此时京城驻军远调虚空无守,寒子玉若要有所动作,定会针对此处下手。你要尽快着人整合城中兵力,尤其是宫城的防卫务必严密,莫让他有机可乘。”
云钰点头,轻轻握住他的手:“寒子玉强弩之末,想来不足为惧,若他真的来了,你别又一个人去冒险,放着我来拾。”
肖长离拍拍他的手,点头,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这是寒子玉与他的恩怨,苏玳雪曾让他照顾苏苏,苏苏的安危便是他此生不可推卸的责任,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由自己来亲手了结。
虽然很想陪在肖长离身边哪也不去,可眼下情势却不允许云钰有所懈怠。
临近年末却有刀兵之祸,潭州失守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惶惶不安进而牵动国祚不稳,无论寒子玉会有什么举动,对他来说都将是场大麻烦,不可不早做防范。
对于阴魂不散的寒子玉他实在是恨得牙痒痒,心中着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