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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掩住了将绝面上的表情,长生只能从男人那未曾敛下的唇角揣测着他此刻的意气风发。
“玉石千金,利禄功名,不过是那过眼烟云!”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将绝挥剑的瞬间便已撤去了自己周身的灵力,所以他整个人都被淹没在了暴雨之中。
然而这场足以将人压垮的暴雨非但没有止住男人的动作,反而激发了他一直压抑着的野性,将绝一边灌着混入了雨水的酒液,一边毫不在意地舞起了剑来。
其实任谁看到将绝此刻的动作,都不会觉得他是在舞剑。哪个舞剑之人有着能够直冲云霄的张狂杀意?又有哪个舞剑之人能够舞出这般妙绝伦的剑招?
可长生偏偏觉得将绝此刻是在舞剑。即使将绝的剑上透着一般舞剑之人根本不可能有的威势,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就是在舞剑。
将绝这么做只是在回应他之前所开的玩笑罢了,他是在用那把出鞘的凶剑,为这首曲子伴上一场独一无二的剑舞。
将绝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根本不会舞剑,他所会的只是最为纯粹的杀招,所以今日他所用的就是那些连仙帝都为之忌惮的剑招。
事实上纵使这些剑招尽是杀招又如何?这些剑招皆是他在生死之际所创,每一招都压抑着他百年来的心绪,配上这首为他而作的曲子实在再适合不过了。
将绝挥剑之时心情倒是稍微平和了些许,撇去了那些无端的暴躁之后他整个人只剩下了最纯粹的强悍与凶戾。
只见将绝翻动手腕继续挥剑,好不容易再度连起的雨丝瞬间又被利落地割断,甚至久久不能重新落下。那一刻男人的周身像是静止了一般,似乎连雨水都为之噤若寒蝉。
长生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抚琴的手指,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轻颤了起来。不过这不是因为他在害怕将绝,而是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长生自认情商不低,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类型。他欣赏冷静而又不乏温柔的女人,也欣赏懒散而又凶悍的男人。
许是性格使然,他很少与人交心,所以迄今为止,和他交情最深的似乎就是楼下那个陪了他许久的家伙,更巧的是这个家伙完完全全就是他的理想型。
长生一直都有些忌惮将绝的真正身份,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个从内到外都写着“危险”二字的男人,所以即使他有了些许猜测,也从来不会真的去将这些事探究清楚。
可惜感情这玩意儿麻烦得很,一旦被点燃之后根本就不听理智的号令。纵使他平日里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再好,终究也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
将绝的身份明明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他却因为这份心动而没有半点将其点破的念头。因为有些事若是就此点破了,他们怕是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无所顾忌地相处。
“悲欢总无情2,弦断又有孰人听3?”
“刀剑为路,白骨为屏,抵不过那浪花淘尽……”长生唱完这两句后指间的琴弦猛地崩断了开来,将绝听到戛然而止的琴声后不由抬眼看向了楼上的长生。
长生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意外之色,这首曲子虽未奏完,但本就该到此为止了。其实就算今日这琴弦未断,他也不会再继续演奏下去。
因为心静不平,是难以从容抚琴的。
作者有话要说:
1改自宋代王的《眼儿媚杨柳丝丝弄轻柔》: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
2改自宋代蒋捷的《虞美人听雨》:悲欢离合总无情。
3改自宋代岳飞的《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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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在修真界传言
长生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他没有理会身后断了的琴弦,而是走到窗前平静地注视着楼阁外也在抬眼看向他的将绝。
将绝似乎从长生半垂的眉眼中看出了些什么,他也未开口询问楼阁内的琴声为何会戛然而止,因为这曲子奏到这里已然足够了。他的满腔怒火早已被长生悉数抚平,甚至连那缠绕了他百年的醉意也随着这首曲子而逐渐褪去。
醉生梦死一百年,如今也是时候该醒了。
想到此处,将绝微微动了一下手腕,暗色的剑柄瞬间离开了他的掌心。就在长生以为这把剑会就此坠落在地之时,那冰冷的剑锋却顺着将绝的手腕懒散地转了一圈,重新回到了男人粗糙的指腹间。
将绝再度握住长剑后只是随意地抬手对着灰色的天空划了一道。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竟让那漫天乌云一朝散尽,刹那之间便已是雨过天晴!
夏日的阳光来得太过突然,长生不禁闭了闭眼适应这璀璨的光线。而当他再睁开眼时,一袭黑衣的将绝早已揽着剑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这家伙……”长生看到近在咫尺的将绝后没在意对方的满身水汽,他直接隔着湿透的单衣握住了将绝的右手肘。等到看清男人右手腕并未被之前的剑锋伤到后,他才抬起头想要对眼前的将绝说些什么。
只是他才说了半句话,将绝就反握住他的手低声笑了起来,男人的掌心充斥着与雨水截然相反的灼热温度。
将绝笑了片刻后,才解释般地说了一句:“我的剑,自是伤不到我的。”
也对,这里毕竟是修真界,这个男人刀剑不入也不是不能理解。长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将绝左手握着的长剑,这把剑不知何时又被男人套上剑鞘缠好了黑布,乍一看去竟乖巧地不可思议,完全没有出鞘后斩断一切的锐意。
此刻的将绝也如这把被套上剑鞘的长剑一般,一身气势悉数敛。他的脸上没了之前在雨中的桀骜疯狂,反而还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
“刚才的招式,可曾看清了?”将绝低下头对着长生问道。男人低头之时发梢间残留的雨水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