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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妖皇猛地抬头,正撞上伏羲摘下面具的脸,落寞的神情如同一碗浓稠的墨,在纠缠间坠入深渊。“你们可有哪怕一人当真视我为东皇?在我看来,东皇于这世界唯一的意义,仅只是一只替死鬼而已。”
“东皇…”妖皇轻唤了他一声,曾经东皇死去他心痛不已,如今看他这副模样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他一样不能忘了那个人已经死了。
“好了两位,到了。”
第134章心愿(十三)【修】
所到之处乃是一间小屋,屋前借法阵生出一排竹子,刚好围成了一圈重做篱笆。
伏羲将人放在地上,看他化成人形半跪在地上起不来。
“我转世后一直住在这里,因为厌恶自身身份所以嫌少外出。屋子简陋了些,见谅。”
“你是在怪我复活你?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妖皇双手撑着地,眼角刺青在阳光下显得妖艳无比。
伏羲托着他腋下把人提起来,分明身高相仿却迫不得已如孩童学步般走得踉跄。
“放开!”妖皇知他吃准了自己不会和他动手,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如今左一番委屈右一番难过,尽数发泄出来倒真是让他哑言。
“清爵,你曾经说我为这天下而生,你与这天下相比轻若鸿毛,那当他们逼我杀你时,我自死,在你眼中可是与世界平齐?”
“我不想听。”妖皇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我造得了你一回就有第二回,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杀了你。”
“你不会。”伏羲托着他走到屋后,映入眼帘的竟是遮天的白桦林,“你抹去了我对你的记忆,可我醒来以后还是下意识地思念着这么个人,我在这里种树,可我想不起是为了谁,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也不知有朝一日能不能带他来这里看看…我与东皇相比,远不及他伟大,可我不想再委屈一个人。”
妖皇在他怀里重重一挣,“放开!你别告诉我,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谈情说爱。”
“你身上妖力还剩几成自己心知肚明,如若我再有什么闪失,你一定也会命丧黄泉对吗?”伏羲语气格外温柔,他好似在无声安抚着什么,哪怕风吹草动也可能把捧在掌心的无价之宝毁于一旦。
“为了你,我哪儿也不去好不好?只陪着你一个人好不好?”
“放开。”
伏羲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微湿,好像哭过一般。
“算我…求求你…”
妖皇止了挣扎,默默垂下眼帘,他等了一千年,只为了这一刻的抉择。从此以后天界再无东皇太一,他亲手毁了那个无私的人,只留下一个念想,陪着自己赴死。
第135章心愿(十四)【修】
覆满灰尘小屋中,女皇蓬头垢面,狼狈十足地坐在地上。
身侧的黑洞眼看着就要再次闭合,她勉强撑起身子,徒劳地伸着手却再一次穿透这不属于她的仪式。
她闭了闭眼,痛苦的双眼凝出一滴泪划过她的脸颊。
嘴微启,她无声地问,“为什么不能是我,我还不够诚恳吗?为什么不能放过我的孩子!”
哪怕身着锦绣,在命运面前她依旧是个普通人,无力与世俗抗衡,无力与生死相背。
大司命将一切看在眼中,流星不止的天空看不到明月,他仰头饮下一口茶,目光从始至终不曾落在身边太子的身上。
从看到她母亲幻象的那一刻起太子就在哽咽,因为怕极了大司命只能拼命压低声音,蜷缩在凳子上瑟瑟发抖。
“如果你现在心甘情愿地进去,或许她会疯,但一定会比现在好一些。”
“我不要!”太子吼哑了嗓子,通红的双眼被大司命瞥了一眼就忍不住退缩。他胡乱嘟囔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害怕!我不想死!!!”
他怕到极致,想要逃跑被大司命踹起的板凳撞到了腰,摔在地上。
不知为何,大司命莫名想起了自己还是空桑的时候,阮卿珏为了他能顶替自身时常把人按进水中让他挣扎。
他无时无刻不希望他活着,可现在他是否还希望自己活着?
大司命敛思绪,走过去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冷淡的目光不近人情,“死,死是什么?活着又是什么?你畏惧这种从未亲身体验过的东西就能逃过自己该面对的事实了吗?”
或许阮卿珏有办法救你,可惜我不是他。
大司命站起身,勾了勾唇,如果不是那个人喜欢这个废物,他早就把他一脚踹上祭坛,让他该去哪儿去哪儿了。
那个人一向喜欢说自己不是舍己为人的心,但如果是他喜欢的他还是会下意识的付出,下意识的交出性命。
大司命思绪恍惚片刻,抽身回到了天界。
止静因一场大火而毁于一旦,他还是时常来这里站站,想想那个人。
“大司命…”
难得竟然有人跑到止静来打扫。
大司命微微一拱手,“少司命,有何贵干?”
“来打扫打扫,省得你的那位贵人回来被吓到。”
“呵。”大司命冷笑了声,“我一直不明白,你我去月老庙斩断红线后,为什么你就想变了一个人似得,连看情敌的眼神都变了。”
“……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心中早有结果却不愿面对,大司命好胆量。”
“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神不神妖不妖,少司命你当真狼狈。”大司命讽刺地拱了拱手,不愿再与少司命废话,转身离去。
少司命看着他的背影,落寞地靠坐在树下,有些人,她终究是比不上,人家拼的是命,可她的命并不值钱。
第136章心愿(十五)
大司命府邸有个常住客,数天如一日地侯在这里等府邸主人回来。谁知那府邸主人早已隐去身形,坐在凉亭中喝起清茶。
赤松子还抽不开身,在两板凳上一坐几天屁股都快硌成一块死肉。扫大司命一眼更是牙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和少司命演苦情戏能不能别把我哥拽上?他之前刚在混战中受了伤,在这么站下去…”见大司命不理他,赤松子一咬牙拼出自己老命,“你既然视自己为大司命,就没有一定要与少司命长相厮守的义务。如此困惑可是心不愧疚?还是说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大司命的记忆?”
“闭嘴。”
“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