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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身披鹿皮头戴鹿角的青年,捧着鲜花与白纱穿过整个小镇,在小酒馆门口驻足。
“我来接你啦。”青年的银发被火光照耀着仿佛也沾染了暖色的红,他快活又温和地笑着看向克里斯,看向那个有着漂亮长发与明亮眼眸,比任何一个他所见过的女人都要耀眼美丽的少女,那种高傲冰冷而又糜颓死寂的姿态宛如神话中司掌战争司法与破坏的女神摩莉甘,凯尔特达努神族之父达格达最为钟爱的情人,护佑世间万物繁衍不息的伟大女王。
青年忍不住笑得更加灿烂,眼神灼灼看着克里斯,语气甜蜜而又柔软,“如我们所约定的那般。”
“你来的可真快。”克里斯站起身看着那个青年的眼睛和不久前的羞涩截然不同,冷酷而漠然的眼睛。
“因为我早已迫不及待。”青年从身边的人手上取过白纱,长长的白纱铺叠着大片大片的花朵,他展开白纱,轻薄的纱让他手中仿佛捧着一道月光,他摘下克里斯头上的帽子小心地将这道月光铺在少女的发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的笑容。”
“不必紧张。”他看着如临大敌的bau笑道,“这只是一场庆典,如同做了一个梦。”
“所以你们也应当要醒来了。”克里斯转身给了拉住他衣袖满脸担忧的艾米丽一个拥抱,“这是你们唯一离去的机会。”
“不用担心我,你们留下才是给我拖后腿。”
“我随时可以离去。”
艾米丽看到青年笃定毫不在意的微笑,指尖缠绕着白纱上的花瓣,一股难言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被冰冻一般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克里斯笑着做出往前一推的姿势,整个世界都如同被割裂成了两半,他们所处的这一半断裂破碎,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然坠下。
强大而猛烈的风压迫着她下坠,那阵风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被反作用力压得内脏都快要从喉咙口里涌出来,她隐约似乎听见了瑞德的惊叫声身体被撞到一样猛地一歪,勉强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里看到了霍奇被风刮得完全扭曲的面容,那种扭曲到虽然不合时宜都让人觉得想笑的面容,随后她就意识到其实自己的脸应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天崩地裂,在她被推出去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如一张从中间被撕碎的画纸污浊的墨色从缝隙渗入,那些房屋建筑,那些表情恍惚狰狞的镇民,如同画面上的杂色被黑色掩埋,艾米丽在视线的余光里看到了摩根,看到了罗西,也看到了jj瑞德还有霍奇,铺天盖地的黑色将她视线所及的一切吞噬,她拼命抬起头,于黑暗之中看见披着白纱的少女在走过,如隔了一面镜子般她在一边少女在另一边,近在咫尺的瞬间她看见少女隔着白纱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如同黑暗之中唯一的白色,如同死亡之中升起的辉光,微弱的一点却仿佛能照耀一切,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与吸引力。
艾米丽几乎要迷失那一点白色之中了,她再也听不见耳边的风声,看不见周围的扭曲光景,她面前似乎也蒙上了一层白纱,薄薄的一层却好像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喵!!!
一声不知哪里来的猫叫像锥子扎进艾米丽的大脑,她眼前似有一只古铜色的猫眼闪过,剧烈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在无法呼吸的黑暗与失重感之后沉沉砸在了地上。
冷汗淋漓。
艾米丽大口大口喘息着冷汗淋漓,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只有琥珀色的光点来回闪动,她感觉自己还在空中漂浮一般难以操纵身体,手指一动指尖感受到的却是布料细密粗糙的触感。
一切又回来了,她听见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由远及近传来的呼喊叫声,眼前的光点渐渐聚集成具体的画面,她的身体沉重头脑昏沉,迷迷糊糊被看着满脸泪水的母亲和加西亚做不出任何反应,她感觉自己的掌心灼烧般地疼痛着,发花的视线里恍惚着,看到那只古铜色的猫眼燃起火焰,化为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她在医院里。艾米丽迟迟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而只是将面前的画面与认知联系在一起就已经让她的脑袋疼到无法运转,她躺在那里听着来来往往每个人嘴里每个词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完全无法理解的长篇大论,在一波又一波的眩晕疼痛之中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的灵魂已经回来了,这样你就该放心了吧。”距离医院窗口不远的树杈上,凯西陛下舔舐着爪子淡淡道。
而端坐在他身边的塞尔吉奥只是拉扯嘴角做出如同微笑的表情,古铜色的眼眸轻眨,其中一只缓缓失去了光,如同燃烧到了最后的火焰,光黯淡化为了一片灰烬。
“喵?”他看起来无辜又温柔地歪了歪脑袋,就像是每一个被主人宠爱着有恃无恐的,最普通不过的猫儿,低下头舔了舔凯西的头顶后优雅地从树上跃下,轻巧而灵活地踩着高高的围墙消失在了街角小巷之间要是不快点回去,艾米丽请来照顾他的保姆就要发现他偷偷溜出家门的事情了。
凯西看着他的背影只是轻轻叹息,“我尊重你的选择,我的朋友。”
虽然我永远无法理解你为了人类的付出与牺牲。
他扬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不远处病房里皱着眉陷入了噩梦之中的艾米丽缓缓舒展眉头,其他病房里还昏睡不醒的其他bau成员飘忽的灵魂也终于坠回身体,又在无法言说的虚弱与疼痛中昏沉睡去。
灵魂离体被拉入充满恶意的幻境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会造成很大的神伤害,即使是克里斯在进入幻境之前都花了好几天来做准备查资料核对情报,以确定自己要对付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得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
虽然因为系统的存在就算翻了船他也能翻回来,但就像他不怎么喜欢随便用衣柜里那些大规模杀伤性的套装一样,走捷径到达终点的旅途可就完全失去了意义,看不到路上的风景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乏味。
克里斯看着面前的青年,青年的银发间隐隐有什么长而分叉的鹿角生出,看向他的眼睛里隐隐流露出晦暗的光,却又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们走吧。”青年拉扯着蒙在克里斯头上的白纱,长长的点缀着花朵的白纱如同牢笼枷锁,而当克里斯跟着他拉扯的力气一步踏出时,脚下便有火焰升腾白骨森森,像无数颜料桶打翻混出的浑浊色沾染了周围的一切,黑暗中架构起曲折坎坷只容一人通行的小路,路的终点他看到了被藤蔓缠绕装点的高大立柱。
怨恨的亡灵呼啸哀嚎,脚下是白骨铺就的道路,尚且蠕动的手骨抓住白纱的尾端,刹那间白纱化为黑色的囚笼被克里斯信手扯下,在他脚边蜿蜒如道道血痕,唯一硕果仅存的花瓣缠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