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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床单被褥衬的她脸色极灰暗,倒像是一个死人,如果不是转动的眼珠和一滴落下的泪,便真真是了。
“你过来。”母亲此刻讲话有些吃力,又硬撑着坐了起来。“本是不该跟你讲那么多的,但今儿个,我非要说道说道。”她的神态端庄且十分冷静,恍惚间,我一度以为她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说的是我从不知晓的,故事悄无声息的开始,又不知从何结束。我只记得母亲提起那个他时脸上带着红晕,酒窝浅浅,如桃花盛开,神采飞扬。我也记得家里是有一张老照片,照片里的母亲笑得阳光灿烂,和那个白白净净的曾经一样。只是,如今再也不是曾经,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女。此刻,我也明白了,为何母亲故意说奶奶虐待我。
第8章第八章
在每个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破屋子,才明白生活为何名为艰辛。打工的钱倒是能满足日常开销,但是每日就吃着青菜面和米饭,这让我有了几分挫败感。想起母亲以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穿着旗袍每日忙碌,还要在过年时忙着做各种肉,我疲软的身子一点点软了下来,仿佛心里也有什么被这工资与生计泡软了,在心里化作一个巨大的泡泡,在此刻破碎。
然而这一点点的美好并不能阻挡着时代的洪流,或者说是金钱利益驱使下人们的欲望与罪恶。老徐的店准备关张了,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许是被我惹生气的那位客人,也许是老徐那不成器的儿子。
不久之前的一天,这天空气有些干,所以远处香料厂的味道闻得格外清楚。我也清楚地记得天色灰灰的,带着一点忧郁,我帮母亲去打热水,医生说她的情况有好转,也算是好事一件,脚步很轻快。回来时却看到母亲床边坐了一位中年男子,微微黄黑的面庞,有些发福,却穿着考究的西装,一丝不苟。看着有三分面熟,便多看了两眼。
“叫叔叔。”
“哦,叔叔好。”淡淡的叫了一声,想来是那位了。只是这许多年未见,今儿怎么偏偏遇见了。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他微微笑。
“去送送。”
我与他一起走到门外,他冲我笑,给了我一个信封,我并未拒绝,他又笑笑。
本以为这只是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这天还有别的变故。从医院出来,匆匆赶到老徐那,差点迟到。在门外看着大面积的玻璃门窗,明亮又光鲜。尤其是条条缝缝里安得那些暖色的小灯,显得十分暧昧。细腻的真皮沙发让人有种非礼勿动的危机感,上面偶尔会有一些毛发,也许是哪个贵太太的衣服上的,又或许是她们的宠物身上的,总归不能是人身上的。头顶上是巨大的灯,透着巴洛克风格的致与浮华,灯下面对着一张地毯,上面好像是幅画,一个美丽长发少女眉飞色舞的在草原上。
只是我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在人最多的地方铺上最难洗的羊毛地毯。客人总不会一进门就脱鞋,那样也太没素质了,这些人的面子可是比什么都重要。正想着,听到一声“您好,欢迎光临!”
我还没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要为她服务,就听到“你,过来!”
我只好扶着她走到沙发旁边,她径直坐下,把鞋脱下来,“去对面那个亮白灯的店里去帮我再买一双一样的。”她真的脱鞋了。
走进这家店,不算大,店里鞋子也不算多,一共就几个系,很快就找到了一样的鞋子。只是,买一样的鞋子,有什么意义?既然之前买的坏掉了,为什么还要再买一双同样容易坏掉的。很快,我发现,我的钱不够,又只好回去。
五分钟后,我抱着沉甸甸的鞋盒子走回去,身上一冒出一身汗,终于喘了一口气。可是当那双纤细的高跟鞋被从盒子里拿出来后,那位年轻时髦的女子脸色不是很好看,于是我又提起一颗心。
“不是这双。”果然,我就知道。与此同时她大叫,红烈的唇在开启间冒出刺耳的声音。
“不是吗?”
“你自己看。”在温和明亮的自然光下,两双鞋子果然有一些些细微的区别,只是她的那双多了几个水钻而已。等等。
“我这双上面是真的钻石”果然,我就知道。看着她柳眉倒竖,烟熏妆都快化了,我有些想笑。
再三确认后,我又一次抱着两双鞋和一张黑乎乎的银行卡走进了那家店。两分钟后,我看着这位身穿百褶穿花三色涟漪雪纺裙的年轻客人唧唧喳喳的叫着,我只好看着她说“他们不给退,说是鞋子在打折期。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退。”
之后她又回来,非要让经理来,要投诉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做水疗了。她明亮的眼眸像是冰刀,我被宰割的瑟瑟发抖。平心而论,这是个美女。巴掌大的瓜子脸,杏眼柳眉,还画着致的妆,更显得不落俗套。只是这些丝毫不影响我对她的坏印象。
听说她在得知我没有被开除后很是不满,扬言要让这家店开不下去,不知道老徐的生意做不下去是不是这个原因。还有人说,老徐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什么该干的不该干的,违法的乱纪的都干了一个遍,就仗着老徐有钱。老徐把店买了是为了摆平他儿子最近惹得一桩债事,好像是赌博欠了钱,又有人说是搞了不该搞得人,肚子大了,不好摆平。总之,这店是开不下去了。
索性老许给了一份不少的散伙儿,足够我找到下一份工作。可惜在这个社会高度文明的今天,一个高中未毕业的未成年人并不好找工作。忙乎了半月后,终于在一个深夜的酒吧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这是一间人并不算太多的酒吧,但是依旧灯火通明。与美容院有所不同,这里的人大多是年轻的男人,女生很少。白天的贵妇人大多愁容满面,而这里却是充满了青春的喜悦,人们的脸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靓丽。帮他们上酒,偶尔会有大方的客人塞给不少小,当然酒吧里很乱,却不能生气,还要赔笑。初初有些不习惯,可是,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
现在的我想起当初母亲穿长裙在树荫下缓缓回望的场景,像烟花绽放一般美丽又短暂,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无论多么痛苦,人总是希望活下去,不顾一切的活下去,可一旦快乐自在了,便会发觉活着其实没有多大意思了。这样看来,人是矛盾又可笑的。此刻的我,无疑是活在巨大的痛苦中了。
母亲的身子本来要好了,正巧这天太阳大好,温暖又和煦。母亲执意要护士推她出去看看,说是几个月竟没有见过阳光了,要晒晒身上的霉气。这一晒不要紧,护士不知有什么事走开,母亲自己在外面受了风,一下子更严重了,半个身子都僵硬着不能动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