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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抱了回来哄,妈妈则带着弟弟、拎上包去母婴室了。
这小插曲过去,新人们来到第二桌敬酒了。林长风却发现,成则衷已经不在桌上。
……
戎冶到了无障碍卫生间一检查,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阵人人厌恶的臭味根本与自己无关。
他进来的时候将电动门由内锁定了,梅嫣只得在外边敲着门放柔了声音一遍遍询问他究竟怎么了。
戎冶缓缓抬头望着门,没有应声。
其实从下车开始,他就感到一股不适从心里和胃里一齐升腾起来,像搅拌筒中翻滚的混凝土一般缓慢而阴冷地涌动着。在进入宴会厅后,那不适一点点攀上了峰值,只是他一直强自忍耐,现在又变得愈发不可拾。
戎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它们看起来有些僵硬,正在轻轻颤抖。
想着热闹的宴会厅,那些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时之间他非常想吐真正生理意义上的想吐。
将那阵强烈的恶心压下去,他扭头看向洗手台,定了定神控制轮椅过去,伸手在水流下机械而潦草地冲洗过,他掬了一些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从眩晕般的混沌感中挣脱出来。
他的吐息疲惫而深长,覆在脸上的双手下滑露出了双眼。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知是镜前灯或是他自身的缘故,他的脸看起来惨白而过分瘦削,眼窝则陷得明显、憔悴颓然;发丝上坠着水珠,前襟也被打湿了,透着股难堪的狼狈。
他带着骤然窜高的无名怒火重重捶了一下坚硬的大理石台面,愤恨却彷徨的低吼压抑在喉间。
“戎冶,开门。”突然,门外响起了成则衷的声音,低沉而清冽,将他从那该死的、正大口吞噬着他的黑暗漩涡里给拽了出来。
成则衷听得见里头有动静,他和梅嫣及两名保镖在门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终于等到门被解锁移开。
戎冶出来了,他脸上的皮肤带着湿意,分不清是水或是汗。
梅嫣见儿子这幅不对劲的模样,又是惊异又是担心:“小冶,你哪儿不舒服?”
“我要回去。”戎冶毫无血色的嘴唇间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由梅嫣亲自去跟林夫妇打了招呼要提前离场,柴明和保镖们则直接陪护着戎冶回车上准备返回槟源。
成则衷暂时先回到了宴会厅,又稍留了一会儿才跟姐姐姐夫说了一声有事要先走,而后找到林长风同他告辞。
林长风见成则衷这就要走,不禁更为担忧戎冶,拉他到旁边低声问:“冶哥还好吗?”
成则衷道:“我不会让他有事。”
林长风的表情黯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冶哥……”
“别多想,今天你有更重要的事,”成则衷打断他,又道了一次,“新婚快乐。”接着便转身走了。
……
成则衷到了槟源的宅邸,还未出门厅,梅嫣已经眼圈发红匆匆走来,浑身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她抓住成则衷的手臂,压低了的声音惶急悲切好像怕到了极致:“小衷……你去看看他!也许只有你能劝他了!”
戎冶说,有生之年,他再也不要出这座宅子半步。
刚才他将自己锁在了房里,谁叫也不开门,甚至还往门板上、墙上摔砸过东西让外边的人滚开。
“戎冶,我能进来么?”成则衷在门上叩了叩,稍稍提高声音好叫里面的人听清楚。
“阿衷,轮到你了?你要劝我什么?”戎冶在里面说话,语速不快,听起来竟非常的冷静,“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没有回归社会的必要,我拥有的一切可以让我过完对于瘫痪患者来说无比惬意的一生,除了这副身体我什么负担也没有,我为什么要走进外面那个世界去自取其辱?”
成则衷听罢,直接转头沉声吩咐劳拉:“叫几个保镖进来把门弄开。”原本卧室的这扇双开木门厚重,为了使戎冶进出方便,卧室的门就换成了平移式的且搭配了电子系统,按钮控制开关;锁定键在房内,但一直以来几乎不曾使用过。
里面戎冶的声音陡然失控,沉着的伪装不复存在:“谁他妈敢!谁砸开这扇门我就砸开他的脑袋!”
“好,”成则衷站在门口冷静地答,“门开之后我会第一个进来,你可以趁现在找好合手的工具。”
房内回应他的是狂躁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梅嫣将这些都听在耳里,心碎不已,噙着泪闭了闭眼。
“你们都到楼下去吧,”成则衷轻声对其余人说,特别又向梅嫣道,“梅姨,交给我。”
然后他向柴明点了下头,柴明忧心忡忡地最后看了一眼主卧房门,然后搀住梅嫣,花了许久才将一步一回头的戎母带离了三楼。
“现在只有我,”成则衷再度叩门,“让我进来跟你说话,戎冶,让我帮你。”
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嘲笑你,”成则衷耐心道,“把门解锁,戎冶。”然后他就不再出声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声轻轻的机簧弹动声响起。
成则衷微微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按下按钮开门进去。
屋里一片混乱,戎冶就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上,坐在轮椅中双目不瞬地注视着成则衷走进来。
“没人能帮得了我,阿衷,谁都一样。”戎冶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话来,他看着眼前人,声音沉重、语气里透着笃定的绝望,“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再不可能恢复了。”
成则衷脚下一顿,沉声开口:“戎冶……”
戎冶顾自说下去:“我到死都只能数着点按时间上厕所、到死都不可能凭自己的腿迈出一步”他尽量俯身,吃力地分别搬动两腿、让脚踩到了地上。
成则衷皱眉道:“不是……”
戎冶重新抬眼死死盯着成则衷,剥削了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接下来他竟撑着轮椅、颤颤巍巍地试图自己从轮椅里站起他用力到双臂发抖脸色涨红,额角和颈侧青筋毕现,可接着他一将身体重心前移想把手抬离轮椅,双腿就立刻歪斜委顿、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
“你要做什么!”饶是这房中地上铺着厚厚绒毯,成则衷还是生出了惊怒,快步走过去。
戎冶喘了口气,居然笑了,只是那笑脸不伦不类,难看过哭相。他凭着两肘在地面上缓慢艰难地拖动沉重身躯,仿佛一条爬虫:“看,这就是你们说的‘迟早会好’?”
成则衷蹲下来要将他扶起,却不想戎冶眼里迸射出了冷厉的、偏执的神色,反应激烈,直接就粗暴地将成则衷的双手打开怒声道:“别再给我任何该死的希望了,我听够了你们的谎话!”
“如果不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地骗我,要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