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揭破
年轻人本以为能从李长生的脸上看到一丝讶异或是愕然的神色，可惜他失望了。
李长生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太师椅上，似乎在等着他先开口。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露出这种神色，恐怕他反而要大失所望了。
年轻人收起脸上的笑意，出言解释了一句：“玄机的神通特异，可以让别人下意识的忽略他的存在，倒是我在道友面前卖弄了。”
李长生面色丝毫未变：“无妨，小事而已。”
书房中沉默了一下，年轻人率先开口了。
“我请道友来此，具体缘由想必你也能推断出几分。”
李长生点点头：“有所猜测。”
年轻人再次沉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不自觉的顿了一下，似乎是这个动作许多年没有做过，如今还有些生疏的样子。
“我就开门见山了，道友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哦？”李长生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轻笑一声：“何以见得？”
年轻人脸色一正，缓缓开口道：
“说起来，我们这些人早就关注了你，甚至在你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基本能够断定，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事实上，对于我们这些接触到天人界限的人来说，这件事情并不难推演。”
“武道极限摆在那里，从来都没有一蹴而就的天才，哪一位强者的崛起，不是天资、悟性、资源、运气缺一不可？！”
“归墟大陆数万年的武道发展，难道一开始就有现在这样多如繁星的武道功法？！”
“从荒兽、异族的口中之食，茹毛饮血的远古人族，到现在五大帝国并立，武道宗门、世家、功法、天才数不胜数，归墟大陆的武道发展每一步都是有迹可循，一步步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变强。”
“但……”说到这里，年轻人深深的看了李长生一眼，才继续开口道：
“别说是数千年前的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的武道盛世。”
“就是上万年前的神话时代，天帝还未陨落，天庭还在、三界轮回系统还未崩溃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可怕的怪物。”
“你知道，上一个像你这样的怪物，是什么人吗？”
李长生的笑意收敛，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口中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天帝！”
两个字一出，平地一声惊雷，偏偏书房中的两个人，都没有被雷声惊到的意思。
年轻人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看来，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远在我预料之上。”
李长生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年轻人睁开双眼，同时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的李长生。
“没错！！天帝横空出世，也是十几岁之前默默无闻，十几岁之后突然一飞冲天，从此扶摇直上，无人可挡，一直到举世无敌，横压三界！！”
“他的战力强横的不可思议，同阶强者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般。”
“他越阶作战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掌握着许多归墟大陆的人难以想象的秘术、功法、炼丹炼器阵法符箓等等外道法门，随便遗留下的一点东西，就足以让现今的众多强者受用无穷！！”
“这一切……”年轻人的身子微微前倾，盯着李长生的目光，开始带上了某种奇异的情绪。
“你不觉的，和你的经历简直是一模一样吗？”
李长生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并不觉得。”
“你……”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似乎是没有料到李长生居然是这种反应。
李长生慢慢的从太师椅中坐直了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一股狂傲孤绝的气息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那是压服诸天万界，登临宇宙之巅的不朽圣尊的气息！！
他的声音冰冷，如同亘古不变的宇宙真空，毫无温度可言：
“天帝？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东西，也配与我李某人相提并论？！”
年轻人微微一惊，轻轻的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微微眯起，看着对面坐直了身体的英朗少年。
“看来……阁下曾经非同凡人，不知道是何等境界的强者？”
李长生笑着摇摇头：“你不用试探，这些东西你问不出来，我也不可能告诉你。问点实际的吧，等你问完了，就该轮到我问了。”
归墟大陆从未有过突破天人界限的强者，没有到达那一步，就是说的天花乱坠，都没有什么用处，无法领悟半点。
那个境界的东西，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写到纸上无法显现，刻入玉简玉简爆裂，神魂传输神魂崩溃，可谓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即便是李长生将曾经的境界告诉他，他也根本无法理解，又何必多此一举。
年轻人沉默了。
良久以后，他开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甚至还略带沙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脱离这个世界的方法？！”
他问着这话的时候，死死的盯着李长生，眼中的渴望不加掩饰。
李长生的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才谨慎的开口道：
“有，但你们办不到！！”
听到“有”这个字的时候，年轻人的双目中就精光爆闪，听到后面的半句话，他微微一怔，立刻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办不到？”
李长生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搜寻薄弱的空间节点，打破这个小千世界的世界壁膜，至少需要超过天人界限的力量，你们有吗？你们联起手来，都抵不过那等强者的一根手指头！”
年轻人的脸上骤失血色，一片苍白，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道：
“这岂不是死结？！困在这里无法突破天人界限，但逃出这里又需要超出天人界限的力量……”
李长生缓缓摇头，掷地有声：“怎么会是死结？！”
年轻人愣愣的望着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
“以触碰天人界限的境界，发挥出接近甚至达到超越天人界限的力量，不就行了？打破空间节点要求的是绝对的实力，又不是境界。”
“不然你以为，曾经的天帝怎么陨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