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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园的粉红回忆(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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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继续留在中国,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可是我现在要去美国了。

英语泛读里学过,美国连高中女生都能生孩子。

我拿定主意,把孩子生到美国。

手续终于办得差不多了,剩下了最后最关键的一步,签证。

我早早地来到美国大使馆排队,填表等等。

听人们议论签证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大胡子,很难对付,大部分人都被他拒签;还有一个小白脸,比较好说话,容易签到。

我随着签证队伍缓缓地前进,一边估算大概会lún到哪个签证官。

我注意到大胡子闲下来了,我前面正好有个人,大胡子喊了一声“下一个!”示意他过去。

没想到这小子一看是大胡子,居然临阵脱逃,说他忘带了一样材料,离开了队伍。

这下糟了!大胡子派给我了,我实在没jīng力再去排一回队,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大胡子扫了一眼材料后,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这家伙该不会是看出我怀孕了吧?接着他一目一页地翻看了我的材料,抬起头,微笑着对我用中文说,“恭喜你,俄勒岗是个很美的地方,我就是那儿来的,欢迎你到美国。

”那是我听到的最美的声音,从那以后,我开始觉得男人留胡子也很有魅力。

终于要离开了,别了,燕园,别了,中国!当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像好莱坞大片《斯巴达克斯》结尾处斯巴达克斯的妻子带着儿子变成了自由人一样。

来到美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金如杨联系。

那时互联网已经出来,我在网上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在哈佛大学的网页上找到了他。

打通电话后当天居然一口气聊了六个小时。

之后三日一小聊,五日一大聊。

什幺都能聊,我的电话费一个月下来花了一百多美元。

我总结了一下聊天内容,分为以下几类。

1)他教我如何在当学生期间办绿卡。

他把他所有申请绿卡的材料都寄给我,我就可以照葫芦画瓢。

2)聊吃的,包括有些饭该怎幺做。

有一次光是聊意大利面条sauce的做法,就聊了两个小时。

3)他向我定期汇报他的交友情况,还email女孩的照片让我帮他参考。

我说你喜欢洋妞,现在到处都是,该如鱼得水了吧!他说白人女孩头脑简单,他开始喜欢中国女孩,有智慧。

他印象中的中国女孩应该大多是北大女生,那可都是几亿人里拼杀出来的女汉子,当然有智慧。

不过根据他提起的女孩儿看,他已经彻底打破了种族限制。

其中有两个女孩他曾多次挂在嘴上。

一个是黑珍珠,他说很性感又风趣。

我想像该是那种蜂腰翘臀,风sāo迷人的黑妞。

收到照片后我仔细看了几遍也没看出漂亮二字。

女孩穿件牛仔外套,头发超短,如果金如杨不说是女孩,我还以为是个男的。

不过她的笑容憨厚,看着挺朴实的。

也许男人和女人的审美眼光不一样,女人也许没资格评论另一个女人是否性感,男人说了才算。

另一个他滔滔不绝讲述的是一个清华女孩。

他寄来照片我一看果然漂亮,而且气质非凡,很像民国时期的才女加美女林徽音。

真没想到清华这个工科院校还有这样莲花般充满诗意的女孩儿。

然而不久后他便说这个清华女孩野心太大,打算毕业后回国创业。

他不喜欢功利心太重的女孩。

三个月以后就没再听他提起。

除了以上这两个曾不止一次提到,另外还有只提过一次的,比如从欧洲来美国留学的“白雪公主”,美艳绝伦的苏联女孩儿,以及正在和他同居的来自日本的“丑小鸭”,等等。

他像一只贪婪的蜜蜂,奔忙在百花丛中。

在各种花心,都只停留片刻。

而我就像一朵还没来得及盛开就开始残败的玫瑰,纵然有芬芳,也被表面开始枯干的花瓣遮盖。

我听着他讲这些艳遇,好像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已经被一块石头砸昏,扔过来再多的石头也没有感觉了。

就这样一直聊到第二年夏天。

这期间我从来没有跟他提起孩子的事,主要是因为我太清高。

我堂堂北大女生,怎会拿孩子去赖你!即便提起,我也要当面说。

这样我至少可以观察到他的表情。

其次是他正周旋于这幺多美女中,哪有jīng力顾我,提孩子不过是自讨没趣。

第二年五月,我在当地华人教会的帮助下,生了一个男孩。

孩子是在一个周末生的,比预产期来得早了将近一个月,生出时满头黑发,看不出来有任何发育不足的地方。

就是体重只有6磅多。

护士说“thebabyssizeisperfectforyouasasmallperson”。

接下来的星期一,我照旧去上课,因为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开始。

当我出现在课堂上时,竟迎来一片掌声。

期末考试结束后,我的成绩居然是全a。

俄大和北大最大的区别是,这里看不到谈恋爱的。

人家美国人上大学是来读书的,不是来风花雪月的。

燕园亭台楼阁,曲经通幽,空气里弥漫着花香和朦胧的薄雾,到处是“神雕侠侣”,卿卿我我,让人无法静心读书。

而这里楼是方的,路是直的,空气是透明的,到处看不到人影,更别说“野鸳鸯”。

附近的湖里倒是有真的鸳鸯鸟儿。

至于师资力量,在北大,这个中国的第一学府,很多教授其实只是本科毕业,还有下放到农村多年又被调回来的。

而在俄大,这个美国的普通院校,所有教授都是名牌大学博士毕业。

他们讲起课来生动活泼,板书也清楚工整。

即使说英语,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而在北大,有几个说方言的教授,一堂课下来,云里雾里,听不懂几个字。

还有一个区别就是教材。

北大教材据说是从苏联翻译过来的,巴掌大的版面,薄薄的一本,就像经文小册子,一页纸啃半天也不明白。

而美国的教材,厚厚一大本,背着重死了,里面从头讲起,细致入微,即便是外行,也能读懂。

在这个新环境下,我从原来的学不会和跟不上变成了现在的豁然开朗和得心应手。

北大的教育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倒是我在北大学到的一些杂耍,说好听点叫生活课,终身受用。

就是打扮(凸显女性魅力),打牌(快乐人生)和恋爱心得(帮我找到人生伴侣)。

孩子过了满月,暑假来临了。

我也可以开始“坐月子”,休息一下。

不久收到金如杨的一个email,兰儿,我一直在追逐天边的白云,却从来没有注意到窗前的玫瑰。

暑假到了,我可以来俄州看你吗?如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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