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大梦初醒
楼乙看着这眼前精美绝伦的画面,似乎从感受到了当初此地的面貌,然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这一切不过只是化相而已。
楼乙看向身后,一个同曹宝一摸一样的巨大棋盘,横隔在两座大山之间,一束天光自高空垂落,洒落在棋盘的天元位置之,九颗星子熠熠生辉,拱卫着它。
这时楼乙发现在天元位置,矗立着一座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椅,石桌之搁着一个棋盘,那么楼乙似乎已经清楚了这里的一切。
根据沈万三当日所言,以及后来三足金蟾所透露的讯息,此地应为萧升的洞府所在,据说两人为助燃灯古佛一臂之力,均未得善终,那么此地是否应为二仙岭呢……
可是现在为何它们化作了海岛,难道说这海岛其实只是从无妄海冒出的二仙岭的陵丘罢了?
楼乙觉得这很有可能,也即是说当初二仙岭坠落与昆吾界无妄海,经过无数岁月的沉淀,逐渐形成了如今的无妄海,其实这仙岛是当初曹宝与箫升避世修炼之所,那究竟又是何人将其打落凡尘的呢……
似乎一切都成为了谜团,楼乙无力去探究这一切,而且冥冥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原本沈万三想起了前生的事情,却被一道天威震得昏迷不醒,而他醒来后却已不记得自己的前生,这一切都让楼乙感到毛骨悚然。
都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三尺之除了神明以外,难道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存在着吗……
楼乙摇了摇头,将自己有些胡思乱想的想法甩出脑外,他仔细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生怕遗漏了半点,因为幻象终究是幻象,只要离开他现在所站立的位置,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从山巅到峡谷,从花草树木到溪流瀑布,从这巨大的棋盘到四周连绵的山峦,洞府在不远处,但是他知道,想要走过去难登天。
以为大阵已坏,又有云兽梦貘做妖,一切只是形象的这般美好。
不过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多,只要他不离开这个位置,他是安全的,只可惜这里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天地元气,一切都只是靠着残破的禁止在维系着。
它究竟还能撑多久,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至少他目前而言是安全的。
楼乙服下几粒醒灵丹,这自然是从齐锐哪里获得的,这东西源于端木家,楼乙觉得等问仙楼一切安顿妥当后,打算去东州走一走,除了拜访齐家之外,更想去看看自己师父如今过的怎样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的炼丹术总要再提升一些为好,作为端木青的徒弟,自己总不能太寒碜了不是,而且他还抱有一些恶作剧的念头,向着与端木青见面之时,自己的炼丹术如果超过了对方,那一定会非常的有趣。
想着想着楼乙不免有一些飘飘然起来,而他却不知此时此刻,他已经被盯了,虽然这里处于幻境保护之,然而因为阵法的疏漏,实际它并不算完整。
楼乙身含有云兽梦貘的气息,而这里如今可是它们的地盘,只怕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
然而楼乙此刻并未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还在胡思乱想着之后的事情,一双眼睛与天空垂直凝视着他,而此刻楼乙恰巧也抬头仰望天空。
那眼睛吓了一跳,准备即刻退走,却发现楼乙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似乎眼神并没有聚焦,这只梦貘兽之前那幼崽又要大许多,它的鼻子开始耸动起来。
一团隐晦的气体,悄然从鼻腔内被缓缓喷出,形成一个近乎透明的罩子,向着他们所有人笼罩下来,此时黄獟正在磨牙,脚掌不断摩擦地面。
楼乙依旧保持着呆滞的状态,抬头仰望天空,任由那罩子笼罩下来,悄悄的遮盖在了他们所有人的身,楼乙的眼皮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一瞬间他竟然看到了死去的花如梅,看到了消失不见的后十三跟白灵,看到了不辞而别的许金玲与司徒小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许唯依……
她们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不断从眼前闪过,那表情也是各不相同,后十三怒目而视,眼神锐利难当,白灵俏皮可爱,眼神充满了挑逗。
许金玲媚眼含羞,司徒小小伤情凝望,花如眉娇嗔柔媚,许唯依深情款款,一时间楼乙似乎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眼神之只有她们的影子,甚至他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想要将她们捉住。
天空之梦貘兽的双瞳闪耀着异之光,不时变幻着颜色,似乎正在给楼乙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幻梦,楼乙深陷梦不能自已,甚至眼角流出了泪水。
不多时他躺到在地,只留下黄獟还站在身旁,磨着牙蹭着地面,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梦貘兽的注意,它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梦境,悄悄的笼罩向了黄獟,黄獟浑身颤抖了几下,身子一歪倒向了地面,其他几人因为本在昏迷之,几乎没怎么费事,都着了那梦貘兽的道。
至此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梦貘兽给送入了梦境之,不过它想要进入这幻境里,也是非常困难的,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但是面对着如此美味,岂有不吃之理,反正时间对于它们而言,要多少有多少。
只见一缕云雾开始包裹这里,它铺展的速度极为缓慢,似乎是在感知这幻阵的破裂之处,而此刻楼乙正在梦境之,感受着诛心之苦。
楼山的惨死,花如眉的离世,许唯依的不辞而别,问仙楼弟兄们被屠戮,正一幕幕在其眼前演,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伸出手却阻止不了屠刀的落下,拼命想要去捉住对方,却屡屡扑空。
那种无力感与绝望之感,笼罩他全身,侵蚀着他的精神,让他彻底的沦陷在这梦魇世界当。
外面的世界里,那梦貘兽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它悄悄的挤进那裂隙处,实在很难想象,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它虽然能够进来,可是却显得十分的吃力。
不过如今的楼乙对它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至于其他人,它则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它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那是地下躺着的这些人,虽然是昏迷不醒,却并没有入魇之症状。
不过它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楼乙身,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里面有何异状……
楼乙的精神力异常强大,这也是此梦貘兽盯他的缘故之一,越是精神强大之人,梦魇之力越是醇厚无,这对于它们而言可是极补的品。
虽然疑惑一个炼虚境的人类,为何拥有不输于灵族的精神之力,但是此刻它馋瘾犯了,似乎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此刻楼乙已经经历过了痛苦梦魇的折磨,而如今他的世界里灰蒙蒙的一片,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风,没有水,甚至脚下的路也不是泥土所构。
满眼看去尽是灰蒙蒙,空荡荡的世界里,他机械般的走着,两腿不听使唤的往前走,一路什么也没有,却总能听到有人在其耳边呢喃低语……
“完了,全完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只能死了,只能死了啊……”
“我真的没用,我真是一个废物啊……”
诸如此类消极的声音,不断重复的出现在耳边,楼乙根本无力去阻止这一切,情绪也慢慢的变得消极颓废,甚至有些想要轻生的念头。
这一幕不停的出现在其眼前,始终伴随在他的身边,他感觉记忆力的美好正在逐渐离他远去,消极负面的东西却在一点点的壮大起来,显然这也是梦魇的一种。
这云兽梦貘看来是喜欢让人陷入噩梦之,并以此来改变梦境里的内容,让入梦者消极厌世,充斥负面的情绪,或愤怒,或绝望,或迷惘,或悲伤,而这些情绪化为梦魇,成为了梦貘兽的食粮。
有些人在这无休止的梦魇之,被残忍的榨干了精神力,所以死后才会出现那么诡异的死状,而那些修为高深之辈,因为精神力异于常人,加修为强悍,道心一般修士要坚实太多。
同样的这样的修士,更讨这些梦貘兽的喜欢,因为他们越顽强,意味着它们获取的更多,等这些修士抗衡不了而沦陷之时,它们所获得的回报,将会异常的可观。
走着走着,楼乙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舔了舔嘴唇,却突然展颜轻笑起来,抬头看向四周灰蒙蒙的一切,喃喃自语道,“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楼乙仰天大笑着,缓缓的消失在了这方梦境之,他在绝望,悲伤,愤怒,哀愁,怨恨,迷惘之,窥得了一丝道韵,与三千道藏内,挖掘到了一缕梦之道,这将为他开启一扇全新的大门。
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恰好看到梦貘兽的鼻子对准了他的天灵盖,正准备吮吸那美味的梦魇之力,却不曾想入梦之人竟然醒转过来,它转身想要逃走,却突然被楼乙给治住了。
楼乙看了脚边呼呼大睡的黄獟,摇头说道,“这家伙竟睡的如此之香,计划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