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穆锡海也年轻气盛过,他知道陷入*里的男女是没有理智的,时刻都想当英雄去一力阻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攻击与侮辱时还能一脸平静置之度外,所以他在窥探周逸辞表情时,眉目间的疑惑也越来越复杂。
曹妈说不过齐良莠,她作为下人也不敢太过分,齐良莠像个战无不胜的斗jī,又一次大获全胜,她环抱双臂站在那里,眉眼间笑得神采飞扬,她和莫雄央求了那么久才得到他承诺帮助,没想到最后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我不战而败,地下室的沈碧成于此时全盛的她而言还不如一只蝼蚁,她即将成为穆宅真正掌权的女主,当然有资本猖狂和得意。
穆锡海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齐良莠不太愿意,她想听听最后结果,对于我被驱逐出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然而穆锡海见屋里没人动,他立刻发了狂,挥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扫而落,他用力很大力气,那些东西全部噼里啪啦砸在地上,齐良莠和曹妈被这样凶狠的穆锡海吓得一愣,再没有谁敢拖着不走,纷纷推门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后,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穆锡海掌心撑住桌角,呼哧呼哧的*着,平复了许久终于无力跌坐在椅子上,他沙哑着嗓子对虚无的空气喊了声逸辞,“我问你一句话,你用你死去的母亲能否瞑目安息为誓词向我发誓,你养在外面的*,到底是不是程欢。”
第67章 苦海
穆锡海这话问出口后,屋子内诡异的空气中像是炸开了一颗威力十足的炮弹,虽然仍旧死寂般压抑。可我还是感觉到那股bī摄人心的恐怖与窒息。
周逸辞心底最大的底线最不能触碰的雷区就是他亡母,我并不知道他和他亡母还有穆锡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怎么都斩不断恩怨。我生日宴会前穆锡海也提及过,他说他辜负了那个女人。当时周逸辞的脸sè难堪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和他同归于尽,让穆锡海气绝身亡。
我跌坐在地上不敢动,生怕将炮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周逸辞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他只是非常平静说,“用逝去的人发誓。父亲觉得好吗。”
穆锡海迷信。商人都比较信奉一些改变时运的东西,他当然知道不妥,可他早没有理智顾虑这些。他现在几乎要崩溃了。他难以接受为何这么多女人都要背叛他远离他伤害他。甚至不惜亲手砸碎他给予的宠爱和地位。
他不是没有付出一腔真情,不是没有千方百计讨好欢心。可女人偏偏不愿惜福,不愿好好陪伴他。
他盯着周逸辞。“亵渎你母亲亡灵的罪,我来承担。”
他话的意思很明显,必须用她发誓。否则他不能相信真假。
周逸辞一只手扯弄开紧绷的领带,他扫了一眼坐在他脚下的我,我恰好抬起头看他,我发现了他眼底再次一闪而过的yīn森和狠毒。
我身体狠狠一颤。
他语气毫无起伏和波澜,“不是程欢。”
穆锡海瞪大眼睛欠身指着他,“如果是程欢,你亡母怎样。”
周逸辞抬眸和他四目相对,他薄chún内一字一顿吐出,“天堂不宁。”
我吓得捂住耳朵,好像此时此刻无数冤魂冲破地狱之门,冲破地狱大门的束缚,朝我索命朝我嘶吼,我大喊我没错,我没有,可她们仍旧不肯罢休,只剩下一层干皮的骷髅将我紧紧缠裹住,吞噬掉我的热血,我的魂魄。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平复,我小心翼翼松开耳朵,坐在椅子上的穆锡海捂住脸,他陷入冗长的沉默中,周逸辞声音听不出喜悲,yīn森森问,“父亲满意了吗。”
他顿了顿,同样发出一声笑,“父亲可以将三太太驱逐出去,这是您的祖宅,您有权利决定让谁居住让谁离开,谁也不敢质疑什么,可这两个月您对三太太非常疼宠,滨城能够和我们接触到的高层人士,都了解您喜欢三太太到无可自持的程度,还特意召集全家出面为她庆贺二十岁生辰,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始,如此仓促荒谬的收场,您如果觉得有脸面在滨城立足,我和大哥无所谓,脸面靠自己挣,别人丢不光。”
穆锡海僵硬着不语,周逸辞接着说,“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传出我和三太太之间不清不楚的流言,我两年前才回归您膝下,也几乎不在家里留宿,就算给了我机会,我也没有把握住,而大哥在家里住的时间比我长久,他却能在这样风波中独善其身,想想也挺可笑。父亲如果认为和他感情更深刻,就可以拿我做开刀菜,做替罪羔羊,那我可以再离开,从此我们毫无瓜葛。”
穆锡海身体重重一晃,他苍老的双手离开面孔,瞪着眼前桌上涂抹的墨sè漆釉发愣,他似乎眨眼间更踉跄苍白了。
可我并不想栽赃穆津霖,岚姐说过,如果一个人不曾伤害你,甚至还帮过你,你却反咬一口伤害他,一定会遭报应,会遭很大的报应,让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受到牵连。
我下意识扯住周逸辞的裤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他并不理解我的意思,仍旧要继续凿补推脱的干干净净,我大声打断他,“莫医生在家里的时间难道不长吗?”
穆锡海身体再次一弹。
“莫医生伺候穆家人长达十年,再美好的品性,在金钱美sè*下,还能不湿鞋吗?穆宅代表什么,不恰好代表了金钱权势和美女。我知道老爷和大太太都是聪明人,什么都瞒不过骗不过。只是您累了不打算计较,不想在自己家里还提心吊胆谨慎小心,看每张面孔都觉得jiān诈肮脏。大太太知道您永远不会停止纳妾,她只想与世无争好好度日,等长子成家立业,等自己命数终止,她什么都不愿掺杂其中,得罪您宠爱的妾室,让自己日子如履薄冰,二太太嚣张霸道,她这几年给大太太的气还少吗?越是沉浮于水底年常日久还没有水落石出的,越是惊天可怕。”
我这番话已经再明显不过,穆锡海低垂着头,他垮掉的肩膀和布满褶皱的皮肤都让他看上去无比疲惫和悲凉,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感觉自己捅破了这宅子里最暗无天日不见阳光的yīn谋。
穆锡海沉吟片刻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这声笑充满沧桑无奈和悲戚,大片浑浊的水雾弥漫了他双眼,挤不出眼眶,又咽不回心里,他不知道看向何处,虚无缥缈空洞凄凄,那些残存于脑海中尘封的记忆浮现,一张张年轻明媚的脸孔,一段段拆解不开的情仇。
他像是思念着什么,大滴大滴眼泪滚落下来,积聚在桌角,慢慢融化开,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这辈子啊,生了两个好儿子,纳了几个好女人。”
他说完低沉压抑的笑转变为哈哈大笑,他掌心撑住扶手转动椅子,缓慢背过身去,他喊进来保镖,吩咐他们将我带去仓库反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