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3 章
世上。我金娜要什么男人得不到,我怎么会瞎眼跟了你!”
他们正在对骂僵持中,贾股东的司机从楼下匆忙上来,他语气焦急说小少爷发烧了,大哭不止,喂了药仍旧不见起sè。
贾股东脸sè大变,这儿子他盼到中年才得来,历经千辛万苦,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心尖,少一根头发他都疼得慌,何况是发烧,他手忙脚乱推拒着司机大喊还不回去看!
金娜也回过神来,撕心裂肺哭叫我的孩子,她踉跄追着贾股东跑出走廊,宋清看着他仓皇急促的背影,早就把她的生死安危抛到九霄云外,不由冷冷勾了勾chún,她这样一笑扯到了流血的伤口,脸sè瞬间白了几度。
人都走散了,宋清的斗志与尊严被泄得一丝不剩,她qiáng撑的身体瘫软下来,偎在我肩头,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我赶紧和岚姐扶她拐出门槛,刚才贾股东与金娜这出戏似乎与我和周逸辞非常相像,贾股东捏着母子的命脉,周逸辞也捏着我与文珀的聚散,只是他不至于那么凉薄绝情对我,他也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我更不是金娜那样愚蠢任人宰割的女人,我会在这样残忍一幕发生之前,彻底而干脆的杜绝它出现。
我神思恍惚走出几步,头顶刺目的灯光让我从震撼与愕然中回神,我意识到今晚都发生了什么,脑海一辄辄理清,穆津霖三个字变成了朱红的血,深刻烙印在我眼前,摧残绞蚀着我的每一寸。
一切都超脱了我的掌控,甚至根本不在我的预料中。
我算计过很多人,包括周逸辞,包括作为老狐狸的穆锡海,以及整个家族。
我自以为很聪慧,有无与伦比的演技,只要我想我肯,就能将一切玩弄在股掌间,筹谋部署新的一局。
当我发现我身边潜伏的每个人都有这样深不可测的城府和权谋时,我觉得又惊又怕。
因为我知道狮子发了疯,连饲养员与yòu崽都会撕咬,何况其他同类,甚至异类。
我停下脚步,岚姐察觉到我止住,她越过宋清头顶看我,走廊上除了她们两个只有我和穆津霖,岚姐明白我们有话说,小声告诉我先带着宋清去医院,稍后联系。
我侧过身体,隔着虚无的空气注视穆津霖,他站在距离我几米外的斑驳灯影下,一如既往的高大英挺,温润儒雅,和我记忆里分明没有半点迥异。
我目光微微恍惚,像是呓语问他,“你是谁。”
穆津霖脸sè看不出喜悲,更没有僵滞和波澜,他用平静的语气反问我,“你觉我是谁。”
我想了想,“我不知道。”
他两只手chā在口袋里,就这样望着我,我也望着他,我此生最好的时光分成了两份,一份在周逸辞的公寓,在他还没有把我送给穆锡海时的日子里,一份在穆宅的天台,穆津霖扮演着无耻之徒,每天溜进来和我耍贫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脱衣服睡觉,生怕他忽然钻进被子里,像个不要脸的*。
可这个不要脸的*忽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这样一个人。
我觉得心慌。
我死死盯着他眼睛,“你其实才是美人苑的幕后老板,对吗。”
穆津霖嗯了声,“对。”
我攥紧xiōng口的衣服,“美人苑死那么多小姐,你知道吗?”
他说知道。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制止。”
我声音是颤抖的,几乎随时要滴出泪来,他没有说话,或许他也不需要说什么,我问的同时心里就有了数,他这样的人,即便不以高高在上的身份去俯视这个世界,也要用他千锤百炼的狠心来维持自己的帝国。
可我难以接受,接受我曾认为的那么美好纯粹的他,忽然布满鲜血,如此yīn暗。
我捂住脸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似乎朝我走过来,在我看不见的漆黑里,听到了脚步声。
我感觉到自己蒙在脸上的手被握住,我无法挣扎坠落下来,他喊我名字,程欢。
我没有抬头,无比僵硬垂着,看他腹部缠绕的一条皮带,他手捧住我脸颊,将我完全抬起来,看着他眼睛,他一字一顿说,“不管穆津霖是怎样的人,他都不会伤害你,不会惹你流泪,他会非常珍视,所以他是谁,不重要。”
我张了张嘴巴,xiōng口仿佛窝了块石头,重重的压住堵住,让我难以*。
寂静的空气流转着哀愁,我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可怕的lún回中,隔一段时间就是漫长的一世,上一世的人都变得面目全非,或者有了新的身份和皮囊,在曾经与现在中转变得潇洒干脆,唯独我念念不忘那一副旧模样。
第175章
我浑浑噩噩从美人苑出来,站在大门口吹风,滨城的深秋非常冷。似乎一年比一年冷。
穆津霖被那伙人缠住,他本想要送我,我以不方便的理由拒绝了。我并不清楚周逸辞是否回公寓拿着望远镜站在二楼窗口留意着我的归途,又是否会在路上恰好两面碰到。他看见我坐穆津霖的车。也许不会质问什么,却少不了一场冷战。
我迈下台阶想要打出租,翻找包里零钱的时候带出了手机。屏幕积存了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岚姐发来的,一条是周逸辞。
周逸辞的只有四个字。“今晚不回。
岚姐的是医院地址。
我握着手机闭了闭眼睛。今晚是梁禾依的好日子。
他承诺不去看她,可我开口是赌气,他应允也不过是玩笑。
他身为她的丈夫。怎会冷落他的妻子。
我仰面凝视寂静深蓝的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的晚上。
好像我的路越走越窄。到了再不回头就活活堵死的地步。
我没去医院,也没回岚姐消息。直接打车回公寓,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从没感受过的累。
我曾跪在佛前问自己。后悔了吗。
算计死穆锡海后悔了吗。
如果他还活着,会是怎样的人生。
我特别畏惧死亡,我怕死。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怕死。
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下地狱。
有些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明知道死后遭报应,却还忍不住去做一桩桩恶事,比如我,比如周逸辞,更比如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的穆津霖。
可活着就这一辈子啊。
翻来覆去几十年。
那么多心酸风雨,悲欢离合,拼与不拼都累。
谁顾得上死后的事。
不知道佛会不会原谅这些无知又无奈的人。
股份的事我等了两天,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告诉马夫人有了结果直接让马德禄去找穆津霖,而不用多费一道周折来找我,可穆津霖那边似乎忙着码头的生意,不清楚是顾不上还是得到消息忘了询问我。
入冬港口的水冻住,船不好出,所以积压在仓库的货会在秋天水结冰之前全都交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