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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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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臂上颤着纱布,像受了伤,他隔着门很规矩,并没有凶神恶煞的闯入,只是小声问程小姐在不在。

岚姐抱着文珀,用手将他脸盖住,很谨慎问他找程小姐做什么。

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和保镖从客厅跑出去,一眼看到站在铁门外的巴哥,我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让岚姐别害怕,是自己人。

巴哥长得坏,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看见漂亮女人眼睛放光,又贼又jiān,良家妇女和他打碰头都怕他,何况岚姐从坏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当然更瞧他不顺眼。

不过岚姐听我这么说,知道是穆津霖那边的手下,吩咐保镖开门请他们进屋,那伙人没动,还站在外头等着,就巴哥自己进来,他对岚姐点头道谢,站在台阶底下一脸凝重对我说,“嫂子,霖哥出事了。”

我脸上笑容僵了僵,可巴哥这人一向爱开玩笑,而且口无遮拦,兴头上来什么都敢说,收都收不住,如果穆津霖不拿脚踢他,下流的话他能讲一天*不重样。

我抬腿踹了他膝盖一脚,“胡说八道,让你霖哥知道开玩笑都开他头上了,回来非劈了你不可。”

我说完站在铁栅门外的几名手下忽然摘下墨镜,抹了抹眼睛,我这才看清他们眼皮都肿着,像哭过一次,都是些硬骨头的汉子,流血流汗不流泪,这样动作令我不由自主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没好事。

一定是出事了。

我鼻子一酸,冲下台阶扯住巴哥衣领,他嘶了一声,翘起右臂躲我,我看到他肩骨渗出的血迹,那一刻心跳都停止了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巴哥闭着眼睛哭出声,“霖哥去椿城路上出事了,他一个人打了一百多个,后来被bī到山路上,刹车失灵翻下山沟,现在躺医院里,大夫说…”

他停顿看了我一眼,“嫂子,嫂子你挺住。”

我抓住他衣领的手紧了紧,他感觉到我的颤抖和慌乱,哭得更厉害,说话都是断断续续,“霖哥可能脑死亡了。”

我脑子轰地一声白光闪现,像放了一剂硕大的惊雷,将我轰炸得四分五裂。

我很久都没有从巴哥口中的噩耗里回过神来,像静止凝固了一样,天地之间一切事物都荡然无存,没有声音,没有颜sè,没有人烟,甚至没有空气。

我是窒息的,是冰冷的,是死气沉沉,万念俱灰。

第234章 若是没有你,我苟延残喘

我浑身发软跟着巴哥赶去医院,我甚至不知道这一路我看到什么,是否呼吸。就像一个浑浑噩噩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rou,覆盖了我人生全部的颜sè。

天塌地陷。

不知道是否有谁经历过那样的绝望。

不,绝望已经无法形容那一刻我世界里的崩溃。

它太苍白了。太微弱了,它带给这个世俗的震撼。仅仅是一些眼泪。一些嚎啕,一些惨白。

它还有方式表达。

而我疲惫到连喘一口气都心疼。

疼得鲜血淋漓,疼得挖心蚀骨。

密密麻麻渗透到我每一根血管。每一块皮肤,甚至每一丝毛孔。

这样繁花似锦的城市,容纳不下我一点小小的痴。

岚姐从没见过这样万念俱灰的我。

眼神都已经没有了求生的*。

周逸辞娶梁禾依那天。我记得我还能笑。跪在床边为他系领带,哪怕笑得很假,可我扯得动chún角。

现在我连一丝伪装和敷衍。都做不到。

这早已不是平坦的路。

它颠簸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位。

岚姐慌了神。她让巴哥开慢点。一直死死握着我的手,似乎担心我会跳车消失。她怀中抱着文珀。他含糊不清的喊妈妈,一声接一声。两只手在半空挥舞想要我抱他。

他还什么都不懂,不清楚他被层层保护下的生活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清澈单纯的眼中是我失魂落魄的脸。是对我这样冷漠的无助。

他见我始终不理他,有些烦躁挣扎起来,带着几声断断续续的啼哭,岚姐央求我抱一抱孩子,文珀很想要我抱。

我沉默别开头,双眼空洞而呆滞注视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

穆津霖是我生命里的参天大树,用他庞大的树冠为我遮阳避雨,给予我一席安身立命之地,他是我离开周逸辞后的阳光雨露,是我的重生,是我全部的颜sè,是我美好的信仰。

曾经的程欢已经死过一次,再抵抗不住第二次死亡。

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更以为穆津霖刀枪不入,可再如何qiáng大的人也只能依附命运的审判,是施舍馈赠还是残忍没收,灾难面前所有面孔都那般仓皇无助渺小而懦弱。

在见到穆津霖之前,我想过一万种他的模样。

削瘦苍白的,干瘪枯黄的,鲜血淋漓的,骨rou分离的。

我所设想出的lún廓,勾勒出的面容,都如一把尖刀,一柄长剑,狠狠刺穿我的心脏,大声斥责着我:程欢,如果你没有嫁给他,他现在还好好的,完整无缺,睥睨苍生,他不会遭人暗算,更不会在孤军奋战jīng疲力竭后,被bī入死路。

甚至他根本不会去看那家店面。

他想要盘下做生意,他想要给我一份安稳的生活。

他想要履行对我的承诺,带我远离我厌恶的漩涡。

平淡如水,白首偕老。

那是我最渴望的岁月。

他付出生命的代价来交换。

如果我知道,我猜得到,我宁可死也不会说那样的春秋大梦。

他其实做不到。

这一行荆棘丛生,刀光剑影,他从踏入进来便没了全身而退的路。

他只是不舍得像周逸辞对我那样残忍和冷血。

他想把我从来没得到的,毫无索取的捧给我。

我痛恨我要太多,痛恨我不知满足,痛恨我以为他抽身那么容易是如此愚蠢的念头,痛恨我亲手推他走上末路。

更痛很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个人。

不可一世的穆津霖,温文尔雅的穆津霖,*纨绔的穆津霖。

他有那么多面孔,笑起来又暖又疼。

但都是好看的。

绝不是此时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犹如一具骷髅的模样。

我跌坐在门口,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魔鬼。

一扇门之隔,谁给我勇气走近,握住他的手。

这条长长的走廊,这间小小的病房,头顶苍白如纸的光。

我觉得自己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世界真的没有了颜sè,随着他的沉睡而变得波澜不惊,寂如深海。

声音呢。

冷得发麻。

我大声叫着,叫得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护士从远处奔跑过来,将病房门推开,在她将一份脑死亡的诊断书交到我手上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真的疯了。

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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