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4 章
也永远不会坠落下来。
可惜了,这世上哪来的绝对。
“程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周总对她不是很好吗。她失去了丈夫,没有了自己的天,拥有那样不光彩的历史,她难道不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吗。”
他叼着烟卷,靠在墙壁上闭眼睛。
眼前一幕幕,都已经烟消云散。
他确实没想到她这么狠。
他也没想到周逸辞纵容到这个程度。
其实他这样的男人啊。
轻易不表露,也轻易不动容。
身边的莺莺燕燕再多,于他而言不过一件衣服,穿腻了换,甚至摸一下,觉得料子不好,直接扔掉。
可终有一日栽入风月之中,也比寻常男人赔得都多。
瞧,这不是把命赔进来了吗。
吴助理最终也没把周逸辞送到医院,他早就探了呼吸,身子都凉了。
他这辈子太累了。
他的累谁也不知道。
当程欢嫁给穆津霖那一刻,吴助理就知道他垮了。
垮得彻彻底底。
他眉眼间的落寞和仇恨,他眼神内的一片死寂。
吴助理知道穆津霖不下手,就注定要被下手。
他夺了什么都好,唯独夺了程欢,几乎是踩在了周逸辞的死xué上,他当然不会放过。
穆津霖没有他狠,没有他绝。
因为他是得到的一方,而周逸辞是失去的一方。
这两者心里的仇怨,怎能相提并论。
周逸辞去世这件事很快在滨城掀起轩然大波,具体内幕没有被透露出去,只说是bào毙于办公室。
但他本身就很传奇,不管怎样的说法都压制不住众说纷纭,很多人猜测他是被谋杀,是穆津霖这方的忠贞死士对他进行了暗杀,也有人说他是被下毒,是穆氏这边贪婪权位的人买通了梅海的职工,靠近他进行了一出内讧。
总之他的死,结束了滨城近二十年梅海垄断的局势。
在我的扶持下,林葆承成功登位穆氏总裁一职,虽然有些非议,可他手中货真价实的股份,以及两名继承者的死去,使所有人只能接受,没有第二种选择。
在他登位的当天,公证处将穆文珀继承事宜进行了流程处理和法律公证,林葆承也非常配合,并一再像我承诺,一定不会被权势蒙蔽。
十七年的风光啊,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这个位置如果没有上一辈的老子给打拼,哪辈子也lún不到这些人头上。
为了杜绝后顾之忧,我特意让岚姐把文珀抱来,在公证文件上按了手印。
文珀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他盯着红彤彤的小指尖咯咯笑,对这一切都很茫然陌生,并不清楚他已经是几十亿庞大资产的继承人,甚至不清楚此时抱着他的母亲已经没有多少时日。
我将chún在他小小白嫩的额头上贴了贴,我问他文珀开心吗。
他咯咯笑得欢,岚姐背过身去抹眼泪。
我记得我从梅海出来回家,岚姐看到我手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血渍,她吓了一跳。
我告诉她周逸辞死了,死于枪击。
她呆愣住,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她想要打醒我我知道,可惜晚了。
我从遇到周逸辞之后,就始终不清醒。
清醒的程欢怎么会爱上一个侩子手,又怎么会成为了侩子手。
她打完我不解气,又继续打,打到第三下,她看到我脸颊通红,终于不忍,抱着我嚎啕大哭,她说程欢你疯了,你怎么这么蠢。
我呆滞注视着天花板,注视着被保姆从二楼抱下来的文珀,他吃着手指,含糊不清喊妈妈,喊完妈妈又忽然想起什么,很大声喊爸爸。
那一声稚嫩清脆的爸爸,让我忽然回过神,眼泪淌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以后长大会不会怪我,怪我害死了他养父,又杀掉了他亲父。
他会不会痛恨我这样残忍的母亲,像刀一样割裂了他yòu小的人生,让他蒙上一辈子yīn影。
我总是看不透周逸辞,而这一次,是我最看不透他的一次。
我央求岚姐收养文珀,她这辈子没生过孩子,她喜欢文珀我知道,他那么漂亮可爱,没人会不喜欢。
岚姐大声质问我在说什么,为什么不亲自照顾抚养他。
我说来不及了,就让我混一次吧。
岚姐哭到最后跪在地上,我怎么都拉不起来。
她说当初不该留我在圈子里,她应该可怜我让我走,只要不在滨城,怎么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
她说她毁了我。
我说毁我的是岁月,从来不是哪一个人。
处理好穆氏的事务,我推掉了所有记者的追访,将自己藏匿包裹起来,躲在医院病房安静陪津霖。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是否能陪到他奇迹醒来或者不得不拔除氧气的一天。
无论生死,我也许都等不到了。
他睁眼还是下葬,我很想陪在身边,但现实不容许我奢望。
所有债,亲手借亲手还。
我握着他的手,将他近乎冰凉的皮肤贴在我chún上,我这样细细吻着他,试图用滚烫的温度灼热他,让他忽然间惊醒,骂我是不是不想他好好睡觉。
他还是这么沉迷于逃离这个世界的纷扰。
他尝到了甜头,就不想走出来,在最深沉的梦里。
这几天我顾不上照顾他,忙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此时我发现他又瘦了一圈,手指骨节几乎bào露在皮肤外,颧骨上那层薄薄的皮,白成了透明。
我用他的手盖住自己眼睛,哭着问他这样qiáng留到底对不对,他一声不吭,连呼吸很弱。
我就像个疯子,沾染了剧毒的疯子,麻木了神经与理智,不断的追问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答案。
马德禄的夫人有娘舅在国外,身居非常显赫的王室公职,我委托她帮我联络治疗脑死亡的专家,她答应我尽力,她娘舅利用手中的权势和人脉遍寻欧洲脑科专家,也真的找到了不少权威,那些大夫前赴后继到医院,有些留下尝试,有些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在我绝望苍凉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他们看出我的期待,都不想破灭我的期待。
我问留下的两名大夫有几成把握,他们说只有三成,但会使用一切手段尝试,津霖的脑死亡覆盖率并不完全,还有一线生机,可苏醒的时间也许需要二十年,也许这辈子都不会。
我蹲在墙根,哭着说就一年,如果一年他还不清醒,就拔掉氧气送他走,我不想他瘦成了一把骨头,还要遭受折磨。
津霖的秘书临近中午从外面买了粥回来,她将粥盒递给我,央求我吃一口,我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好好吃饭,要不是为了维持生命可能对食物碰都不会碰,津霖日渐消瘦,我也陪着他越来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