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梁红玉留下闵小青和陈西民监视王凯。她清楚，如果王凯真是周云的话，他不会不露出马脚。可是闵小青和陈西民一连蹲守了七八天，并没有发现王凯有什么异动。喊来杨宗保问，杨宗保也说王凯每天只是看书习字，有时与妹妹王英说些家常话。一一从窦乐山找了他之后，他要求小芹每天必须如实向他汇报少夫人的情况。然而梁红玉非但没有撤回小青和西民，反而亲自带着警卫班来到镇天镇。

这次她还是没有惊动大姐严铁英。除了她认为这事与大姐不相干，还因为她不想把它扩大化。毕竟是她与周云的个人恩怨。她想尽量做得隐秘，以免引起游击队的误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三天，小青来报告：昨夜有两个人进了镇子，他们躲过了游击队的岗哨，鬼鬼祟祟来到镇中心，进了一幢废弃的房屋里。小青请示，要不要搜查那幢废屋？

梁红玉知道那幢废屋，里面好久都没有住人。稍一思索，她指示小青守着那幢房子，不要打草惊蛇，等待他们出来再予以捕获。

梁红玉没有想到，尽管她做的隐秘，还是没有瞒过大姐严铁英。闵小青和陈西民奉命到镇天镇杨府门前来蹲守，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在暗地里盯视他们。那就是李灿。

李灿对改编一直耿耿于怀。打了上十年的仗，自己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现在竟要和对手握手言和，称兄道弟，让我向那些死去的兄弟如何交待？部队一开进镇天镇，他就在心里犯嘀咕：那包一天如果派重兵一下包围镇子，游击队不就成了锅里的饺子吗？

当然有的时候他也笑自己杞人忧天。严队长会上国民党的当吗？还有他最敬重的首长赵明大叔会上国民党的当吗？

更令他吃惊的是，他一直想着较量的对手梁红玉竟是队长严铁英的小妹！他见到严氏三姐妹重逢，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刚进镇天镇，队长严铁英就安排石磊、徐炜、李灿、武铁匠分守四座石桥。车朋小队机动。这样做的目的是如遇紧急情况可以互相策应。因此，李灿从不懈怠。他在紧要处布置下暗哨，晚上则亲自带领战士巡逻。

这一天晚上，刚交子时，田春来报告，说是设在西门外的暗哨发现有两个人形迹可疑，他们偷偷向镇里窥探，不知意欲何为？李灿立刻赶到西门处。发现那俩人仍在继续窥探。李灿判断，那俩人十有八九会进镇子。他们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果然，卯时一到，那俩人就溜进了镇子。他们拣着僻静处走，行动异常诡谲。田春说：“队长，看样子就不是好人。捕了吧！”

李灿说：“不！放他们进去，暗地里跟踪。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他们！”

“明白！”田春答。

李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他知道梁红玉正在镇天镇。他虽然不晓得梁红玉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俩人一定不是梁红玉的手下，而十有八九正是梁红玉想要等候的人。最后那俩人进了镇中心的一幢废屋，李灿还是不让惊动！-

严铁英听取了李灿的汇报后，称赞李灿做得对。但她对小妹的行为却颇费解。她对赵明说：“大叔，不知小妹为何对杨府那么感兴趣？”赵明也猜不透梁红玉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但俩人都肯定，红玉此举绝不是针对游击队，她的不告诉他们，肯定有她不告诉的道理。俩人决定：静观其变，必要时予以帮助。

又等了三天，梁红玉没有等到预期的结果，也就是说，被小青他们跟踪的那俩人或土遁了，或蒸发了。梁红玉心里明白，蒸发不可能，一定是土遁了。但是她比划来比划去，却很难与杨府挂上钩。杨府在镇西北，废屋在镇中心，相距哪么远，怎么说都对不上号。问闵小青和陈西民，杨府里却一切如常。又等了十来天，仍是没有动静。小青和西民说，干脆冲进废屋，来个翻江倒海。

但是红玉最终还是隐忍了。她仍没让动那个废屋。她自己带着警卫班又悄悄撤离了镇天镇。